第一百六十五章(3/5)
老二赢面大许多,拓跋珪就算再不喜自己扶持刘氏,也不能拿储君的事当筹码。这时候正是该他出面圆场,便捧着酒樽起身敬曰:“大殿下说的有理。何况阴山狩猎本就为了展示我拓跋鲜卑尚武之风,二殿下情急冒进也是有的,陛下便恕了他这一回吧?”这话一出,拓拔嗣不由心中叫苦——在场谁都能帮腔,就是这卫王不该帮他说话还顺带踩老二一脚啊。果然拓跋珪眉头依旧深锁,神色丝毫不见缓和,宗庆赶紧低头上前,将满樽美酒高举奉上。
天寒地冻,夜中围宴上的自然还是雄黄烈酒,拓跋珪瞥了一眼任臻——任臻本是事不关己冷眼旁观,此时却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抬眼望去,二人恰好四目相对,俱是想起北征高车的庆功宴上喝下雄黄酒后的一整夜种种旖旎情状——只是不知道是人心醉酒还是酒意醉人了。
任臻低声一咳,颇有些不自在地转过脸去。拓跋珪的心情莫名地陡然好转,抬手举杯却仅在唇边轻轻一碰,算是给了拓跋仪面子也让自己下了台阶,但雄黄酒却是不敢多喝了,否则闹腾起来受苦的还是自个儿——自从借机与任臻重归于好之后,拓跋珪便不敢再提那档子事,他向来霸道强硬,却独拿任臻没辙,真真是命中注定的一物降一物。或许也因为他也曾见识过了任臻说一不二、百折不饶的倔强,甚至造成了险些全盘倾覆的结局,如今才更不敢也不愿使出强硬手段去越过雷池,只好苦苦忍耐,横竖他也不缺发泄欲、望的渠道,只得安慰自己来日方长,总有一天能哄得任臻心甘情愿。
拓跋珪缓下语气,这才命两个儿子起身,颁赐御酒,犒赏群臣,又下令各自饮宴取乐,场上气氛方才逐渐回转,谈笑拼酒的也逐渐大声起来。姚嵩顶替的是先前崔浩的秘书郎一职,官位不高坐的便远,此刻无情无绪地一声淡笑,便垂下眼睑,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不再抬头看高台上的几乎并肩的二人。可回手再去摸酒却只扑了空,姚嵩诧异地抬起头来,却是小英子笑嘻嘻地站在身后,抱走了案上的酒坛:“晁大人,任将军方才特意吩咐了,雄黄酒烈,您身子弱饮不得,已另备了温酒供您驱寒。”
姚嵩一扯嘴角,淡淡地一点头,便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自斟自酌,与周围喝高了后便忘了君臣大防而手舞足蹈恣意说笑的鲜卑男人们形成了鲜明对比。
直到一个小太监趁乱过来,附耳对他说了几句话,姚嵩抬手挥退,神色如常地又喝了几钟,确定四下没人注意,才装作不甚酒力的模样起身离席。
姚嵩人缘素来不错,一路上又碰上不少人,少不得又要推杯换盏套交情方才得以摆脱,故而走的极慢,却教一早躲在无人处候着的贺兰宓等的心焦不耐——她是个泼辣急性,想到一出是一出——是她把晁汝带进了平城皇宫,结果呢?穿针引线没成功,他自个儿倒是拣了高枝飞黄腾达,这次眼睁睁地看小主子君前失利,却连一句话都不帮腔,枉他还是从赵国公府出来的!
因此听到背后脚步声响,她便翩然转身,刚欲开口指责就愣在当场,将满腹牢骚吞了回去,斜睨了这不速之客一眼,意意思思地见了个礼:“见过常山王。”
常山王拓拔遵方才纵性狂饮,如今正是酒酣情热醉意十足的时候,所以才摇摇晃晃地避出来缓一缓劲儿。而这次拓跋珪阴山狩猎带了足有两三千人,大几百顶穹庐扎根山坳,一眼望去仿佛绵延不尽,也分不清彼此的不同,他晕头转向地就走了这么一条僻静道,正撞见贺兰宓。却也不肯就此走开,反呵呵一笑:“娘娘怎么对我也这般客套起来了?”
鲜卑贵族不讲究男女大防,贺兰宓未入宫前交游甚广,与这拓拔遵也有一段暧昧风月,只是拓拔遵一介武夫,毫无情趣,堪称鸡肋,早就被她抛诸脑后,如今见他醉醺醺的,自也不肯给他好脸色看,言辞极其冷淡:“常山王难道不知君臣有别,叔嫂大防?”
拓拔遵听笑话似地哈了一声:“若按先来后到,你还该是皇上弟妇吧?”贺兰宓闻言大怒,抬手一掌掴去,柳眉倒竖:“拓拔遵,你不要命了么!”拓拔遵自也不是对她有多情根深种,若是平日也不至于有这胆量去撩闲,只是今晚着实喝多了雄黄药酒,酒力药性一发汹涌上头,更是受不得气,他呸地一声吐出一口唾沫,居然伸手去拽贺兰宓的裙裾,嘴里不干不净地浑骂道:“你看上哪个男人不是定要到手,现在还装什么贞洁!”
恼羞成怒的贺兰宓在冲天酒气里费力挣扎,却更激地拓拔遵使出蛮力,一把将人拦腰抱起——姚嵩好容易赶到此地,见到的便是这一幕场景。
而后他立即扭头转身,当没看见似地准备避开,谁知贺兰宓惊慌之下,知道四下无人,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地随口喊了一声“晁汝救我!”
拓拔遵顿时大惊,当即松开手来回头查看,晁汝只道自己是曝露行踪了,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几乎是瞬间又转过身去,一脸惶急地奔上前去,将贺兰宓一把推到自己身后,摆出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义愤填膺地道:“常山王怎可对娘娘无礼!”
拓拔遵倒是一眼就认出晁汝来——崔浩那小子被贬斥出宫之后,取而代之的便是他一朝得志成为皇帝的智囊之一,虽目前还没有显山露水地与他们做对,但宫中不少人都知道他是由最得圣宠的骠骑大将军任臻举荐,他一手炮制的武州第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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