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谭为仁姗姗来迟 酒宴上谢嫂突至(1/4)

“唱戏的事情，请程班主自行定夺。”谭老爷没有将绢布展开，他将绢布递到程班主的手上，“夫人说了，唱什么，由你们自己定——只要是黄梅小调，她都喜欢。”/p

“谭老爷，您还是把戏定下来，今天晚上，我们想做一些准备。”/p

“程班主多虑了，你们以前怎么唱，在歇马镇就怎么唱，你们无需准备，千万不要太辛苦。”/p

“师傅们走了这么远的路，一定要好好歇一歇才行。”/p

“你们放心，在谭家大院，没有人会在鸡蛋里面挑骨头，你们放心大胆地唱，只要热闹。到盛家去也是这样。程班主，诸位师傅，请入席。”/p

谭老爷拉着程班主坐在主桌的主位上。/p

蒲管家和二墩子招呼程家班的人一一入座。/p

程向东坐在靠门口的桌子上，程向南本来是坐在父亲身边的，她看程向东坐在另一张桌子上，站起身，打算坐到程向东身边去。结果被程班主拽住了。/p

“南儿，你就坐在爹的身边。”程班主低声道，“女娃家要矜持些。”/p

程向南只得乖乖地坐在父亲的身边。坐在主桌上的还有魏明远、曼子和舜卿等人。/p

四个女佣两人一桌，忙着往酒杯里面倒酒。/p

谭老爷回头朝站在身后右侧的蒲管家看了看，然后道：“蒲管家，为义来了吗？”/p

“回老爷的话，老朽没有看见二少爷。”/p

“这孩子，越来越不懂规矩了——不知道他娘是怎么教他的。他大娘五十寿辰，我看他一点都不上心。”谭老爷面带愠色——蒲管家所言非虚，谭老爷确实不怎么喜欢二少爷谭为义。/p

蒲管家道：“老爷，要不，老朽派人到怡园去请二少爷。”/p

谭老爷摆了一下手：“不必了，他来不来都一样。为仁怎么还没有来啊？”谭老爷一边问，一边望着门外——一提到大少爷为仁，谭老爷的脸色温和了许多。/p

蒲管家低头弯腰上前一步，走到谭老爷跟前，低声道：“老爷，在回来的路上，我已经派人到怀仁堂去请为仁少爷，我估摸也该到了。”蒲管家说完之后，抬起头朝门口看了看，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老爷，为仁少爷来了。”/p

此时，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打着雨伞，出现在门外。/p

他收起雨伞，将雨伞递到一个女佣的手上，用手指弹了弹衣服的雨水之后，径直走进门来，然后缓步走到谭老爷的跟前，面带微笑道：“爹，我安排好药铺里面的事情就赶回来了，今天，鲁掌柜的十几车药材到了，我担心药材在搬运的时候被雨淋了，所以，就多耽搁了一会。”/p

“鲁掌柜呢？你怎么不请他过老坐坐啊！我有日子没有看见这个老伙计了。”/p

“孩儿请鲁掌柜了，可他说天气不好，不便打扰，改日再给爹请安。”谭为仁看了看程班主。/p

“这位就是程班主吧！为仁没有亲自到码头去接程班主，还望程班主多多见谅——为仁失礼了。”谭为仁低头拱手。/p

在程班主的眼中，从年龄上看，为仁少爷有些稚嫩，但从行事和做派上看，却有点少年老成。/p

“程班主，这是我的长子为仁，本来，我是安排为仁到码头去接你们的，可药铺里面临时有点急事，他就安排二墩子去了。”/p

“老爷和大少爷太客气了。”程班主回应道。/p

蒲管家说的没错：谭为仁身高六尺强一点，长脸偏瘦，身材也比较单薄，皮肤黑黝黝的，和谭老爷的长相确实大相径庭。唯一像谭老爷的地方就是待人接物的态度和眉眼。热情不失庄重，平和中带着点谦恭。/p

这倒是比较容易做到的，从小到大跟着父亲出入各店铺和作坊，耳濡目染，不学也会了。/p

谭为仁的头上戴着一顶紫色八瓣圆帽，帽箍前面镶嵌着一块椭圆形的田黄石，上身穿一件紫色带暗黄色回字纹的皮袄，皮袄里面穿一件浅蓝色袍子，脚上穿一双黑帮羊皮鞋。/p

“仁儿，你来的正好，快入席吧！你到前面桌子去招呼师傅们。”/p

大少爷谭为仁和二墩子走到第一张桌子跟前，拱手给各位师傅施礼之后，坐在了程向东的旁边；蒲管家则被谭老爷拉到自己的身边坐下。/p

在程班主看来，谭老爷是一个非常平易随和的人。/p

所有人都坐定之后，谭老爷站起身，举杯敬酒，酒宴开始。/p

八仙桌上摆满了菜，还有佣人不断上菜。这样的宴席，程家班从来没有见识过，过去，从没有一户人家用这么丰盛的酒宴款待程家班。不但丰盛，口味还特别好，每一道菜都是精心烹饪出来的——谭老爷确实把程家班当成了最尊贵的客人。/p

席间，谭国凯不时为大家夹菜。他还给每个人敬了一杯酒。蒲管家不时提醒谭老爷少喝点，可谭老爷说，今天，他非常高兴，所以，他要陪大家多喝一点酒。/p

程班主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觉得谭老爷非常亲切——程向东也有这种感觉。/p

酒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匆匆忙忙地走进齐云阁。/p

蒲管家站起身，迎了上去。/p

女人她走到蒲管家的跟前，将嘴凑到蒲管家的耳朵跟前嘀咕了几句话之后，便站在门口看着蒲管家朝谭老爷走去——她好像是在等待什么。/p

蒲管家眉头紧蹙，神情凝重，一脸惊愕。/p

谭老爷也注意到了走进门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