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两证人说出实情 侯班头悬梁自尽(3/4)

拐了几道弯子，走过几条仄仄的深巷以后，进入一个小院子，院子中间有一个天井，天井两边是黑漆漆的牢房，右手一排牢房中间一个屋子里面亮着一盏灯，灯光是从半掩着的牢门和很小的窗户里面射出来的。/p

牢房的门口站着一个弯腰驼背的老狱卒，他的手上也提着一个灯笼，腰上挂着一串钥匙。/p

老狱卒将半掩着的门完全推开，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咯吱”声，老狱卒第一个走了进去。/p

欧阳大人走进牢房，尹县丞和茅知县跟在后面，他们以手掩鼻，低着头，弓着腰，因为牢房的门头比较低。/p

在茅知县的招呼下，老狱卒提着灯笼走到欧阳大人和赵庭臻的身边。/p

曹锟抱着剑站在牢房外——他是在仔细打量院子里面的环境和牢房的格局。/p

牢房里面的气味非常难闻，脚下踩着一些稻草，稻草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靠近墙角的地方有一层比较厚的稻草。/p

稻草上直挺挺地躺着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侯三。/p

在尸体的旁边有一条被褥凌乱地堆在一起，在尸体的上方九尺多的地方，有一根房梁，房梁上挂着一跟布带子，布带子是衙役用来束腰的腰带。腰带是连接在一起的，腰带上还有一个结。/p

欧阳大人示意老狱卒和冯子宽将灯笼往侯三尸体跟前举一举。/p

老狱卒走到尸体的另一边，用右手托着灯笼的底部，让灯笼有所倾斜，这样，灯光才能照到尸体的脸上和身上。/p

侯三的身上仍然穿着原来那身衙役服。/p

帽子放在被褥上面，腰上已经没有了腰带。/p

侯三双唇半开，半截舌头在牙齿外面，嘴唇和舌头上一点血都没有，舌头的上方和下方倒是有几个牙印。/p

欧阳大人用手指扒开侯三的右眼，摸了摸侯三的颈部脉搏，最后将手伸进侯三的腋下试了试体温。/p

“冯子宽，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侯三挂在房梁上的呢？”尹县丞问。/p

这一问有些多余，肯定是曹锟和两个衙役到大牢里面来提犯人的时候才发现的——冯子宽早就准备好了答案。/p

“你们派人来提侯三，我让秦麻子打开牢门，秦麻子看到侯三挂在房梁上。”/p

“把秦麻子叫过来。”欧阳大人道。/p

“我就是秦麻子。”老狱卒道——秦麻子就是驼背老狱卒。/p

“老人家，你把当时的情况说一下。”/p

“回大人的话，我打开牢房的门，喊了一声，可侯三没有回应，我就退出牢房，拿了一个灯笼走进牢房，结果看见侯三挂在房梁上。”/p

“侯三是怎么把自己挂到房梁上去的呢？”/p

“侯三是站在粪桶上面上吊的，粪桶倒在侯三的身体下方。小人就和冯子宽把侯三从腰带上放下来，摸了摸他的呼吸，已经没有气了。”/p

“粪桶在什么地方？”/p

“粪桶在这儿——”老狱卒将灯笼移到墙角。/p

墙角处有一个粪桶——粪桶是倒在地上的。/p

粪桶上下一般粗，高度在成人膝盖的下方，粪桶两边各有一个孔洞，一个绳子的两头拴在孔洞里面。/p

欧阳大人蹲下身体看了看粪桶里面，粪桶里面是干的。/p

侯三刚关进牢房，粪桶应该是刚拿进来的。/p

欧阳大人用脚拨了拨粪桶，将粪桶倒扣在地上，果然四平八稳。/p

侯三应该是将粪桶卡在地上，底朝上，站在粪桶底上把自己挂在房梁上的。/p

如果粪桶里面有粪水的话，牢房里面就会有难闻的气味。/p

“侯三被关进来后，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呢？”/p

“太阳落山的时候，他给了吴胖子一两银子，让他到兴隆客栈弄点酒菜来。一个人坐在稻草上喝了很长时间。大人请看——”老狱卒将灯笼挪到墙角处。/p

灯光下，墙角处，有三片枯荷叶，荷叶是用来包卤菜的，只剩下荷叶，说明东西已经被吃完了，在荷叶的旁边还有一些摔碎了酒坛的残片。/p

侯三摔碎酒坛，难道是想说这是他这辈子喝的最后一次酒吗？/p

侯三身上的酒气确实很重。他的眼角上有比较多的分泌物，只有喝了很多酒的人，眼角上才会有这么多的分泌物。/p

欧阳若愚蹲下身体，借着灯光看了看侯三的嘴巴和双手，侯三的嘴唇上全是油，左手指上也有油。/p

欧阳若愚又解开侯三衣服上的扣子，掀起里面的棉袄，摸了摸侯三的肚皮，肚皮鼓鼓的。/p

这说明侯三在悬梁自尽前吃了不少东西，喝了不少酒。/p

种种迹象表明，侯三在喝酒之前就想好悬梁自尽了。/p

“吴胖子是谁？”/p

“吴胖子是这个牢房的狱卒。”/p

“他人呢？”/p

“吴胖子是白天值守，他回家去了。”/p

“冯子宽，你到吴胖子家去，叫他赶快到县衙来。”尹县丞道。/p

冯子宽转身准备走出牢房，被欧阳大人叫住了：“等一下。”/p

欧阳大人走到冯子宽的跟前：“冯子宽，你刚才为什么不提吴胖子和侯三接触的事情？”/p

“回大人的话，吴胖子是狱卒，狱卒接触侯三，这很正常，子宽还以为大人问的是外面的人。”/p

欧阳大人穷追不舍：“县衙里面除了吴胖子，还有什么人见过侯三？”/p

“再没有其他人见过侯三。”孙虎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