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2)
“那为什么许多人都讨厌跑步呢?”我问布兰布尔博士,“假如我们天生就会跑,难道不应该享受跑步的过程吗?”/p
布兰布尔博士没有回答,却给了我另一个问题。“我们分析过二〇〇四年纽约马拉松的成绩记录,计算出了各年龄组选手的平均成绩。发现从十九岁开始,选手随着年龄的逐渐增长,成绩也逐渐提高,到二十七岁达到巅峰。二十七岁之后,平均成绩开始下滑。我要问的是,多少岁时,你的跑步速度会跌落回十九岁的水平?”/p
似乎不难嘛。我翻开笔记本开始计算。从十九岁到二十七岁,你需要八年时间才能达到巅峰状态。如果退步跟进步一样快,那你就会在三十五岁时跌回十九岁的水平。但我知道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关键是状态下滑的速度跟上升速度究竟哪个快。“我们保持良好状态的时间应该会比较长吧。”我下了结论。哈利德·哈诺奇二十六岁时打破了马拉松世界纪录,三十六岁时仍然能在二〇〇八年美国奥运会选拔赛上打进前四名。十年里,尽管有伤病的折磨,他的成绩也只慢了十分钟。于是我把答案增加到了四十岁。/p
“四十——”我刚开口,就见布兰布尔一脸笑容。“五岁。”我赶紧改口。“我猜是四十五岁。”/p
“错了。”/p
“五十岁?”/p
“不对。”/p
“总不会是五十五岁吧。”/p
“当然不会。”布兰布尔说,“答案是六十四岁。”/p
“你是说真的吗?那相当于——”我算了一下,“持续四十五年。也就是说,十九岁的小伙子还跑不过年纪有他们三倍大的老人?”/p
“难道不是惊喜吗?”布兰布尔同意道,“还有哪一项运动能让六十四岁的老人跟十九岁的小伙子处在同一水平线上?游泳?拳击?都不可能。人类真是一种离奇的生物,不仅非常擅长耐力跑,而且几乎一辈子都保持着强大的跑步能力。我们天生就是为跑步而打造的机器,并且所有的部件都不会磨损殆尽。”/p
正像“迪普西魔鬼”经常说的:“你不是因为变老而停止跑步,你是因为停止跑步才变老。”/p
“这一现象对男女两性都适用。”布兰布尔博士继续说,“女性的跑步能力也同样持久。”在我们的祖先下树进化成现代人类的过程中,发生了一项奇妙的变化:越是接近现代人类,两性之间的差异就越小。男人和女人的体型大小基本相同,至少跟其他灵长类相比是这样。大猩猩和红毛猩猩的雌雄体重相差整整一倍,黑猩猩也是雄性的比雌性的重三分之一,但男女两性之间的平均体重差异只有百分之十五。在进化过程中,我们变得更加苗条,更加灵活,更加协调……从本质上来说,更加女性化。/p
“女性一直都被低估了。”布兰布尔博士说,“我们总以为在人类历史进程中,女人都待在家里,等着男人带回食物,但没有任何理由显示她们不能加入到狩猎队伍当中。”事实上,如果女性不参加狩猎,才让人匪夷所思,因为她们比男性更需要肉食。人类在婴儿期、怀孕期和哺乳期最需要摄入动物蛋白,所以女性难道不应该更在乎狩猎成果吗?以狩猎为生的部族会跟随猎物迁徙,不是将食物带回营地,而是将营地挪向食物的所在。/p
带着孩子奔跑其实也不是无法克服的难事。美国超长距离耐力跑选手卡米·塞米克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她喜欢背着四岁的女儿巴罗妮在俄勒冈的山间奔跑,一跑就是几十英里。新生婴儿呢?同样不是问题:在二〇〇七年的硬石一百英里耐力赛上,艾米丽·贝尔战胜了九十名男女选手,获得了总排名第八的成绩,而她在每一处补给点都要停下来,给襁褓中的儿子喂奶。尽管绝大多数丛林人已经定居下来,但刚果的姆布蒂俾格米人仍然保留着男女共同游猎的传统,夫妻拿着网子追逐庞大的丛林野猪。曾经跟姆布蒂人共同生活过多年的人类学家科林·特恩布尔写道:“母亲可以在追逐猎物的途中生产,待婴儿降生后立刻回到狩猎队伍当中,她们似乎没有理由不参与狩猎全程。”/p
布兰布尔博士对人类狩猎阶段的描述生动又鲜明。我眼前仿佛出现了一队猎人,男女老少,正在草原上不知疲倦地奔跑。女人们带领队伍跑向她们发现的动物踪迹,老人们则紧跟在后,眼睛仔细盯着地面,琢磨着猎物羚羊此时此刻的行动。再后面是十几岁的年轻人,迫切地吸取老者的经验。再往后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他们是最强壮的奔跑手和猎人,随时准备对猎物发出致命一击。最后面则是像卡米·塞米克那样的母亲,边跑边照料孩子。/p
说到底,除了跑步,人类还有些什么优势?只有拧成一股绳的团结和互助。人类是所有灵长类动物中最仰赖群体生活的物种,没有尖牙利爪,只能团结一致共同抗敌。狩猎使我们获得食物,却也是我们面临的最大挑战,在它面前,我们只有凝聚起来。我还记得那位塞里印第安老人如何悲哀地对斯科特·卡利尔描述过去:“那是一段美好的时光。无论做什么大家都齐心合力。整个部落就是一个大家庭。我们共享一切,合作无间,不像现在到处是争吵,自私自利。”/p
跑步不仅仅让塞里人团结一致,而且,正如乔伊·维吉尔教练后来在自己选手身上发现的,它也能让他们成为更高尚的人。/p
“但还有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