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酒困路长惟欲睡(1/2)
“我听溯游说,你今晚曾去过藏丹阁,只是在阁外略站了站,就离去了。为何没进去?”从之一边与她说着话,一边不停歇地继续为她摇着秋千床。/p
声音一如既往地温软,完全听不出他也曾内心波澜壮阔,忽高忽低挣扎自叹过。/p
听到他的疑问,她的脸上多少有了点与众不同的色彩,哀伤中多了点欣喜的味道,转瞬即逝,快地让人抓不住,让人以为刚才所思所见都是自己的错觉。/p
她本不欲作解释,偏又怕他多想担忧。他如今的身子,内亏外损,摇摇欲坠,指不定哪天就倒下了,再也担不起任何的风吹草动。到底闷闷地多说了几句:“我只是突然累了,所以就没进去,没什么特殊原因,你别多想。”/p
从之神情一晃,又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装作若无其事。能不能稍微匀给他些责任,哪怕只有一个小小的尾指指甲盖那么一丢丢就足够了。/p
足够他为她赴汤蹈火,奋不顾身。/p
他既可怜她的故作坚强,又厌弃自己破破败败的身子,早已经失去了与她并肩作战的机会。/p
从之不想再去深究阿舟说的是真是假,自然而然地换了一个话题与之交谈:“妖冢结界被毁的事溯回已经禀告给我,碧雪连天箭乃仙界圣物,幸好那个小仙修为不高,妖冢结界被毁之处倒也不甚厉害。明日我就带着溯回和溯游前去修补,你莫要为此事忧心。”/p
话题忽然从随意转为严肃,阿舟意识到自己有短暂的思维停顿,似乎依旧沉浸在刚才的梦里,被绝望至极的悲伤紧紧扼紧了喉咙。/p
她迫切需要呼吸新鲜的空气来唤醒混沌的大脑,索性变了个姿势,回过头,整个人懒懒地趴在床栏杆上,抬头目不转睛地看向从之。从之知晓她的意图,遂回身将窗户推开,风过之处,送来缕缕阵阵竹叶的清香。/p
从之倚着窗棱,双手怀抱叠于胸前,似随口而出:“阿舟,今日你为何放了仙界的那两个人,这可不是你往日里谨小慎微的行事作风。”/p
虽然已经认识她两万年,可依旧看不出她今日如此行事的意图:“结界被毁之事可大可小,若从小处着眼,这就是仙界一个不谙世事的小仙胆大妄为的结果。若从大处推究,这难不成是仙界的一个试探,试探我们妖界对此的反应。”/p
“若从两界的关系考虑,仙界和妖界素无往来,井水不犯河水的过了这么多年,无论是哪一方,都断乎不会贸贸然破坏如今的平和。”从之听出她声音里对这件事肯定的看法。/p
截然不同的是,刚才的脆弱感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清冷决意,仿佛刚才与他诉说梦境的是另一个人,并不是眼前这个飒飒懒懒的女孩。/p
阿舟极目远眺竹林曲径处,可惜,寒夜阴森,大地沉睡,入目尽是一片黑暗。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低眉垂眼,道:“那个叫求葭的小仙莽撞地损坏了结界,却也被结界自带的腐骨噬心毒反噬,又硬生生受了几掌,已经受到应得的教训,我也算是对妖界众人有个交代。”/p
她隐去自己是因为身体的不适感,才故意放过那个小仙的事实,并没有跟他透露半分。/p
随手一翻,凭空变出两个雕花极为精致的银酒杯,似撒娇又像讨好式地对从之说道。“你既来找我,定然带了我最爱的梨花白,以往每每主动找你要,从来都吝啬地不肯给我。偏偏次次主动来找我定然酒不离身,你总说我怪,说看不懂我。要我说,你比我更怪。快来陪我喝两杯,你看酒杯我都提前备好了。”/p
听到邀约,从之索性把袖口里藏着的两壶梨花白都掏出来,一一摆在床上。/p
其实,阿舟不知,他就是故意不想给。因为,只有跟他讨酒喝的阿舟,才会笑地那么灿烂,那么阳光。/p
嘴角带笑,眉梢含笑,眼里藏笑。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在放肆地开怀。/p
那时的她,一切都是那么明媚,像极了天上的太阳,灿烂夺目。如初识她时那般,耀眼生辉,五彩斑斓,肆意人生。/p
在从之眼里,就算阿舟撒泼打滚,估计都是她人比不上的娇美,倾国倾城。/p
自旁边拎了把椅子过来,施施然地坐在了他先前站着的位置。两个人就着月光你一杯我一杯地喝起来,好不自在。/p
酒过三巡,阿舟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恐吓从之:“明天还是我带着溯游去收拾结界的烂摊子,你依旧回你的临风殿闭关,不够四十九天绝对不许你出来,这次我定让溯回好好看着你。若是再提前偷偷出关,我定饶不了你……一定会将你殿中暗格里的酒,都给你喝光咯,一滴都不给你留。”/p
说到此处,自己率先忍不住笑了起来。/p
咯咯咯的笑声荡悠悠飘进从之的耳朵里,软软糯糯地一下又一下撩动他的心弦,甜甜的,香香的。/p
从之未将她的威胁放在心上,在她银铃般爽朗的笑声感染下,他说话的口气也变得轻快起来。/p
“三百年里我闭关的还少吗?您老就大发慈悲,全当可怜可怜我。莫把我再一个人关小黑屋里,横竖这一身的伤也随了我几百年,任它去吧。我若闭关,这妖界之事你肯定又一肩挑。何苦让你一人承担这妖界的重担,别忘了我可是这妖界的祭灵尊者,灵主大人。”/p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为她着想,不愿看到她将所有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p
说话间发现两人的酒杯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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