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心如死灰(1/2)
今日的王典史远没有前两日的那般镇定,躲在车篷内双手合十,暗暗祷告:
“三日了,这都三日了,求求那伙强盗歹人们,你们快点露面吧,你们再不露面,老子以后就甭想在银丰县衙里再混了……”
这次他这话说的,真没毛病!
先不说他能否破案的问题,单是车后所跟的那些衙差们的怨言,就够他喝上一壶的了。
三日前,衙门里十个精壮有力的彪形大汉,硬生生被他折磨成了十个面黄肌瘦的难民。
个个四肢无力,走路摇摆,气色萎靡,双眼无神,怎是一句“凄凄惨惨”就能够形容的。
就比如李班头吧,因他比别人多了几把子力气,所以这次任务有幸被招募了进来。
他原本以为遇到了一件好差事,谁知,好家伙,竟是跟着马车后面打转转,从济南到银丰,再从银丰到济南,又从济南到银丰。
我滴个天哪,来来回回足足走了上千里的山路,吃不饱,穿不暖的,别说是人了,就是个畜生也熬不住啊。
其余众衙差们,也是无不叫苦连天。
“你们说,咱们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竟跟着四老爷摊上了这件倒霉差事,这都走了三天了,俺这脚底可全是血泡了,实在是走不动了。”
另一人也哭道:“哎呀呀,兄弟,别说是你了,俺这腿肚子都抽筋三天了,都快站不起来了,俺找谁说理去啊。”
“你们说,这苦差事何时是个头啊?”
“看那王索命的意思,好像不引出那伙拦路抢劫的歹人出来誓不罢休啊。”
得,王典史都有了“王索命”这一诨号了。
“啊,可是就凭咱哥几个现在的体格,若是真就引出了那伙歹人出来,谁能打得过?”
这一句话,瞬间惊醒了一众梦中人。
对呀,众人现在感冒的感冒,抽筋的抽筋,翻白眼的翻白眼……
现在别说是打人了,恐怕就连一只活鸡都抓不了,哪里还有能力去缉拿强盗歹人,指不定到时候能被人家一股脑儿全给歼喽。
众人无不呜呼哀哉:跟着王典史出来破案子,我们这是糟了哪门子孽哟。
所以今日当青幔马车再一次经过牛头山时,整个队伍里除了车篷内心潮澎湃激荡的王典史外,其余每个人都心惊胆战的,生怕那伙强盗歹人们真就选择今日这时候跳杀出来。
好在天意垂怜,不忍再让这些可怜的衙差们受罪了,马车安然通过牛头山,平安无事。
倒是临近银丰县城时,马车车轮下轧了一块大石梁,骡马一惊,车架忽的一震,将正打瞌睡的小厮脑门撞在了车框上,他嘴里“哎呦”一声,吓了众人一大跳。
这本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奈何却让车篷内已是陷入魔障中的王典史给听了去,他当场精神一震,手中宝刀瞬时出鞘。
就见车篷上悬挂的垂帘一掀,王典史攥着一把寒光闪烁的腰刀,一个虎步跃了出来。
他撩襟入腰,浓眉怒目,将头一扬,呼声喝道:“呔,是哪个不长眼的歹人,竟敢抢劫你家爷爷的马车,还不束手就擒!”
这一声炸雷般的呼叫,差点将坐下的骡马给惊喽。
接着王典史定睛一瞧,面前虽说熙熙攘攘,但哪里有什么歹人,再一抬头,青灰色的楼匾上,三个“银丰县”的大字晃晃耀眼,字字灼目。
“我草,怎么又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强盗呢,歹人呢,为何你们不来抢劫我呢,为何啊!”
王典史手中的腰刀戛然落地,脸上的眼泪也随之流了下来,整个人蹲在地上,哭得像个月子里的娃娃。
众人是既无奈,又无言。
这时,城门口一个略有威严的声音出言喝道:“王典史,你如此模样成何体统,四老爷的官威何在,县衙威严何在,还不快站起来!”
王典史听到那声音身体一震,抬头望去,这才注意到在城门口下,竟站着一排县衙内的诸位同僚。
都是六房司吏的老熟人,有户房的赵司吏,刑房的马司吏,礼房的张司吏,兵房的林司吏,工房的韩司吏,吏房的周司吏。
领头的是本县大老爷赵知县,二老爷孙县丞陪在一侧,因本县主簿还未到任,所以整座县衙里的头头们唯独缺了他。
看清架势,王典史黢黑的脸皮不由得一红。
“王大人。”赵知县脸上阴晴不定,出声道,“青天白日在这城门口嚎啕大哭,状如幼童,不好吧?”
王典史赶紧抹干净脸上的泪水,讪讪地站起来。
赵知县这才点点头,又出声问道:“如今三日已过,不知典史大人可曾抓到那股强盗歹人?”
“这……”
王典史心说一声,这还用问吗?看我这模样像是抓到人的样子吗。
他低下头,垂头丧气的,叹了口气,不敢应声。
赵知县心中明了,转头冲着身后六房司吏们问道:“不知诸位同僚们可还有锦囊妙计的?不妨提出来试上一试?”
身后众司吏们你看我我看你,又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如老僧入定一般默不作声。
赵知县一瞧,心如死灰
“难道我赵有德这顶乌纱帽真的到头了吗,想我寒窗苦读十数载,好不容易金榜题名出仕为官,本想匡扶社稷造福一方百姓,如今看来,已再无机会了。”
他转身冲众人随意地拱了拱手,长叹一声,“本官官运已至,诸位同僚们,有缘再见吧。”
“这……”
众人看他说得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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