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悲催衙差(1/2)
当青幔马车赶回济南府时,已是半夜时分。
济南府的城门果然如那青衣小厮所言,关得彻彻底底。
王典史仗着官威,站在城下叫门放行,却招来城楼上的城门官一杆利箭射下来。
济南是山东布政司省会,不同于小小的银丰县,夜禁以后除非红翎急使,其他不可随意放行。
即使本省布政使大人出城归来也不敢僭越,更别说他一个小小的县衙典史了。
夜禁时打开城门那可是罪同谋逆的大罪,城门官没将那杆箭射进王典史的脑门上,就已是看在一省同僚的份上了。
没办法。
好在济南府城门五里外有几座简陋的民居,王典史那点官威这才又有了用武之地,指挥着手下硬是强占了两间茅屋充作营宿,这才让众人免了露宿野地之苦。
只是初春的夜里还有些清冷,农家贫苦也没有多余的棉被,众衙差们只能和衣而睡,相拥取暖,半夜里几次冻醒,别提多受罪了。
第二日清晨,王典史终于发了发善心,私自掏了几十文钱,让那几家农户凑了凑家中了余粮,煮了一锅野菜糊糊粥,又蒸了一屉杂粮窝窝头。
食客太多,饭食又少,每人也只分了一碗粥和半拉窝窝头,总算是聊胜于无,算是将早饭给对付过去了。
食罢之后,王典史登车一呼:“出发!”
众衙差们只能摸着半饱的肚囊,满脸心不甘情不愿地继续跟在马车的后面。
这一日路程,走的依然如昨日那般十分的夺人眼球:马车鲜亮,小厮张扬,彩旗飞舞,脖铃悦耳,无不引得官道上的路人纷纷侧目。
车篷里的王典史暗暗冷笑:“如今接连两日招摇过市,某家就不相信那伙强盗歹人们收不得半点讯息!来吧,让某家看看你们到底是何方神圣!”
马车所行道路跟昨日一样,从官道三岔路口,拐进崎岖山路,转过金蟾山,绕过大盘顶,又一次抵达牛头山下。
一连两日,故地重游,王典史体内的鲜血依然忍不住一荡。
车窗外,万籁萧静,树影婆娑,两侧陡崖林立,端得上是一处打家劫舍的好妙处,若他为强盗,也必选此地下手无疑。
这一刻,他又想起了一千多年前的易水河畔,耳边似又唱起了那首悲壮气势的楚辞歌调:“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王典史深敛一口气,默默攥紧了刀柄,弓身,虚步,宛如一头将要出击的猎豹,蓄势待发。
手中宝刀已出鞘,只等杀人饮血时。
车外。
小厮赶着马车缓慢地行驶,马脖下铜铃声在这寂静的峡谷中响得分外得清脆,搭配着车轴下咯吱咯吱的轻响声,像谱写了一首悦耳的曲调。
时间,如白驹过隙,又缓缓地流逝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到车外传来小厮清脆的声音:“四老爷,银丰县城又到了。”
车篷内的王典史身体一晃,差点跌倒。
他掀开垂帘露头一瞧,青幔马车竟然又安然无恙的抵达了银丰县城。
他抬头望着那青石碑上所刻的“银丰县”三字,两行浊泪情不自禁的顺着他的脸颊流淌了下来。
“四老爷,你怎么哭了?”小厮惊道。
“胡说!”王典史赶紧抹了一把眼眶,矢口否认,“本老爷怎会哭,只是这城外风大,沙子迷了眼,这才流了泪。”
小厮自然不信,但谁让他是老大呢,只得顺势帮忙圆谎道:“四老爷说的对,今儿风确实挺大的,您看,我眼也被沙子给眯了。”
恰巧过往的行人听到这番对话,都忍不住看了看天,又转头多看了他们二人两眼,眼神之中的鄙视之意毫不掩饰。
这主仆二人怕是傻了吧,今儿晴天白日的哪里来的大风?
“掉头!”王典史再次发话,“我们即刻返回济南府,明日再走一遍!”
青衣小厮心里似早有预感,这次一句废话也不多说,手里操控着缰绳又再一次调转过车头来。
马车后面乔装打扮的众衙差们一看这架势,当场就哭了。
怎么,还要再走一趟?
四老爷,您这是打算要活生生累死我们的节奏吗?
周班头赶紧又急死火燎地跑过去跟王典史商量,然后被王典史一个大耳瓜帖子又给扇了回来,看他脸上掌印清晰,绝对是使了十分的力道。
“四老爷有令,一日不引出那伙强盗歹人出来一日不得返回县中休息,谁敢违背,杖责一百,衙门永不录用!”
众人呜呼哀哉,痛哭流涕。
居然还是用这个来威胁,实在是太无耻了。
这真是要把人逼死的节奏啊!
……
又一日,济南府外。
众衙差们又跟着王典史深夜赶回济南府,城门依旧不开,众人只得又睡陋居,挤冷铺。
不知是否是白日王典史的一句“风大”一语成箴,昨夜竟突然寒风大起。
众衙差们相拥取暖,却依然是冻得瑟瑟发抖,待第二日清晨再起时,已有半数人头昏脑热鼻涕长流。
王典史面有惭愧,但依然阻挡不了他要缉拿那伙强盗歹人的决心。
农户家贫,昨日众人一锅早饭就将这几户人家吃的断了粮,此时若托人再赶去济南府内去购买,来来回回又少不得浪费太多的时间。
王典史后槽牙一咬,大手一挥,“走,不吃了,我们即刻启程。”
好嘛,昨日早餐尚还有一碗稀粥和半拉窝窝头果腹,今日竟连这个都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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