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第 33 章(1/2)
得楚明渊授意后,陆乙担起了护送楚黎晔回王府的职责,还破天荒地有一种得偿所愿的庆幸感。但宫禁森严,他又刚被楚明渊罚跪一整个下午,便极其谨慎地默然随楚黎晔走出宫门。
直到他们二人随人流走入繁华街道,陆乙才稍稍放心,“今日下午,陛下被太后手下一个小太监拦下,竟还真去了太后宫里。我还担心太后又会胡乱给你安什么罪名,幸好陛下并未对你起疑。”
在说出这话之前,他仔细斟酌斟酌了许久,到底是没把楚明渊因他为楚黎晔开脱几句,就当众罚他跪在宫道上之事和那小太监的话告诉楚黎晔。
虽然他看中年少之谊,把楚黎晔看作弟弟,但他首先是大梁的臣子,要把忠君为国置于万念之首。君不信臣,最多是一人受难;臣不信君,便可能致社稷动乱。
更何况,陛下如今也并未对楚黎晔出手,或许也并未真正生去疑心。。
“陆乙,皇兄当真并未对我起疑?”听到“并未起疑”四字时,楚黎晔终于后知后觉地体会到失去最后一位血亲的些许痛意,原来丢掉那份仅存的兄弟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般轻松畅快。pδ
留意到楚黎晔眼中一闪而过的晦暗,陆乙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只挤出几个字:“自,自然是没有。”
话到此处,陆乙一时之间实在不知道如何起个新话头,正无奈地打算继续静默,却听到楚黎晔玩笑似的声音“我如今旧愿已了,今后就再无正事可做了。皇兄若信我,应当会多拨些银钱供我醉卧美人侧,自然是好。”
听到他日后的打算,陆乙白眼几乎要翻上天去:他就多余担心这位奕王殿下。
回到王府,又好生送走陆乙后,楚黎晔强忍着刺骨的痛意缓步走向书房,在手刚刚扶住书案时,终是屈服于胸中的痛意,倏然吐出鲜血,溅在铺在桌上的秋日边山图上,给画中枫林平添了几分鲜艳之色。
吐出淤血后,痛意并未减轻分毫,楚黎晔扶着书案坐下,从袖中摸出锦帕,小心擦拭画上的血滴。
曾险些令他乱了阵脚的纸条随帕子掉在案上,楚黎晔捻起纸条,似是自言自语道:“如今这一身狼狈便算是偿了我为一己之私祸乱大梁的罪过吧。”
若搁在往日,他从不认为自己所作所为是罪过,不是因为他为恨意所蒙蔽,更不是铁石心肠,只因他从前信得过自己,相信自己能全身而退,能阻止战乱,亦能保大梁无虞。
可直到今日,他才体会到连自保都做不到的无力,只能靠着“可能”与“希望”保全大梁的无奈更是让他意识到,此次,他真的败了。
听闻自家王爷终于从宫里回来,李嬷嬷怀着三分喜悦和七分忐忑特意替楚黎晔备了些吃食,见书房门虚掩着,才抬手扣了几下房门。
——多年来,奕王府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书房门紧闭之时,不可打扰王爷。
“殿下,可要用些晚膳?”李嬷嬷的声音传入耳中之时,楚黎晔早已把方才的狼狈掩去,眉梢之上只留下多年夙愿达成的喜悦,垂眸凝视手中古朴画卷时,颇有君子端方,温润如玉之态。
就好像,那位在纸醉金迷的温柔乡浪荡不羁的奕王,只是上京城中一虚迷幻影。
“好,嬷嬷进来吧。”
楚黎想着因欣喜而微微上扬的语调使李嬷嬷心中的忐忑骤然消去了几分。
“这道清蒸鲈鱼,幼时母妃做过。”楚黎晔看着桌上玉碟中的菜肴,平日里总渗着寒意的墨眸似是被眼前的朦胧热气润湿,目光柔暖若阳。Ъ
而他这半日中险些丧命的狼狈和暗暗忍痛的难捱,都尽数揉进唇上的苍白之意中。
“老奴厨艺不精,只能略略模仿一二。”
亲眼见到楚黎晔面上的欢愉,李嬷嬷悬了一日的心总算放下了些许,又总觉得楚黎晔的身上看到些自己小姐当初的影子,略微慨叹:“小姐和老爷夫人,如今也应当瞑目了。”
就着眼前这道清淡菜肴,主仆二人终于放任自己放弃数年的艰难挣扎,沉浸在先人尚在时的美好回忆中。
而远在宫里的楚明渊,终是没有听从楚黎晔的谏言,闭口不提调兵之事,反而命禁军统领派暗线前往桐城料理叛军首领。只因下午太后的一番告诫和燕云公主的供词。
“罪民有事要奏,但望陛下饶我燕云城臣民性命。”“颜清岚”身着素白衣裙,衣裙上的淡淡血迹显得格外惹眼,她不顾垂到眼前的发丝,叩头恳求道:“罪民感念陛下对燕云的宽恕与善待,绝无反心,但奕王殿下以安乐王性命胁迫罪民,罪民不得不听命与奕王。”
“可朕听闻,奕王对你用情至深,甚至不惜为你斩杀宋太医于剑下。”
“成婚后种种,皆为掩人耳目,便是罪民假死离京,也是被奕王指使前往燕云城守龙燕云旧部。”“颜清岚”仍不敢抬头,许是说道愤恨之处,声音中掺杂了几分颤意,“至于那宋太医,多半是奕王为泄私仇所杀。罪民那日偶然听得,奕王要除尽数年前的罪人,让他们也体会一番家破人亡的滋味。”
罪人?若是真要对当年之事论罪,先帝误信谗言,亲自下旨处斩穆家满门,又何尝无辜?这几个念头如山洪般翻滚而下,却让楚明渊心里轻松了几分——他对楚黎晔的怀疑终于得到证实,再不用为自己对楚黎晔的猜疑,嫉妒,甚至是寻机除掉他的念头,感到丝毫愧疚。
毕竟,是楚黎晔错了,作为帝王,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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