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新生(4/5)

“臣妾见过王妃嫂嫂。”

坐在卢太后之下的，是一个与楚敛差不多年纪的年轻妇人，想必就是庆山王妃了。

楚敛颔首柔声斯文道：“六弟妹。”

“你们常常进宫来陪一陪哀家，哀家这心里也舒坦了。”太后看着下面的华服女子，正是韶华，年轻貌美，款款落座，与庆山王妃两个如双姝一般，美的惊艳绝伦。

她嫁与左蒙之时，正是芳华正茂，前路一片坦荡，极有可能是未来的太子妃，成为皇后，太后，甚至是皇太后，最后儿孙满堂，一身荣华的晚年终老。

可这条荣华路，远比她想象中，曲折坎坷了很多，左蒙的英年早逝，高宗的犹豫不决，她年纪轻轻便守了寡，与年纪小小的左凌轩相依为命。

独守空房十余载，夫君留给她的印记，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变淡，今日却全都想了起来，面前的这两个女子，在她们盛放的时节，有人悉心呵护着绽放。

“太后娘娘心慈仁厚，臣妾们哪敢不从啊！”说话的是太后身边的一个妇人，翠珥玉坠，明艳动人，倒是很是美貌。

楚敛看着她们，只觉得朦朦胧胧的，庆山王妃对她低声耳语道：“这是西昌侯府的候夫人，与太后娘娘乃是表姊妹。”

原来如此，怪不得如此不忌言谈，楚敛嗅到庆山王妃身上清淡的香味，倒是很容易让人舒服下来。

左辞到了素日教导左凌轩的地方，却不见人影，问旁边的内侍：“陛下在哪？”

“回摄政王，陛下在莲亭。”

“皇叔，你来了。”左凌轩裹着厚厚的狐裘，正倚在窗口探头往外看，水榭里烧了御贡的银丝碳，暖融融的，几簇养在水缸里的荷花含苞待放。

左辞点点头，语气温然，坐下问道：“陛下，臣三日前告诉陛下的书，陛下可看完了？”

左凌轩有些贪玩，少年心性，左辞常常会辅佐他的功课，左凌轩倒是很听他的话，也不敢过多调皮，他是很怕左辞的。

“看完了，只是皇叔，不知此句何解？”左凌轩拿起了摊开的书本，指着上面的字句问道。

左辞俯下身来看，忽然听见了似是呢喃的一声问语：“皇叔，你是不是想要我的位置？”

待他抬起头，少年已经恢复了疑问的表情看着他，左辞盯着他看了一会，左凌轩毫不在意的对视了回去，随后摄政王蓦然直起腰身，倒是将陛下吓了一跳，向后一仰身。

左辞只是抽出他手中的手中的书卷轻轻合上，淡笑着说：“看来陛下已经懂了，还何须来问微臣呢。”

楚敛卸了妆容，褪了华服，左辞也一身常服走了进来，说：“时辰还早，带你去长安城的市井中走一走。”

楚敛立刻掩着狐裘，笑吟吟地说：“妾身倒是想尝尝外面的羊肉汤。”她以前是没机会，现在是不方便，想去当然是可以的，但更想正大光明的去。

路上遇见了徐琅，左辞问他什么时候来的，徐琅答：“比王爷稍早一刻。”

“方才遇见国子监祭酒徐大人，便多说了两句。”

“据妾身所知，之前的滁州刺史徐琅，乃国子监祭酒徐大人的堂弟。”徐这个姓氏并不算多，长安城有名的便是礼国公府的徐峥，

“不错。”

国子监祭酒乃是个倍受尊重的官位，毕竟只有有真才实学的人才能坐到这个位置，国子监本就是令读书人崇敬的官家学院。

徐琅很快就告辞了，早听说摄政王在江陵新娶了王妃，他当时也备了贺礼命人直接送到了摄政王府。

墙头的枯草在风中摇曳，片片飞雪，黯淡的斜阳，满满的羊肉汤的味道，高雅洁净惯了，偶尔到这市井之中倒也舒坦。

楚敛说：“市井小民，自有小民的福分。”

左辞瞥了她一眼，淡淡的说：“市井小民，自有市井小民的难处。”

“夏日的时候，能看见池子里的荷花开了，再让人做了冰镇的糖浇梨，一边看荷花，一边解暑，亦觉十分享受，说来说去，就是贪嘴罢了。”楚敛这样子笑起来，带着些微的稚气，左辞也发现她喜欢吃甜食。

左辞想起以前，说：“我往时在麟趾宫居住时，当时养过一缸的紫睡莲，你若喜欢，王府里也可养的。”

楚敛笑了笑，没说什么，这时湘帘从外面回来，对楚敛回禀道：“大人，傅月明发现西厂的人在查新王妃的底细。”

这么快，楚敛想了想，看了一眼左辞，见他没有任何话说，倚额道：“既然他们想知道，就让他们知道，不要吝啬。”

总之西厂的这位公公应该聪明点，后面怎么做，就要看他的反应如何了，楚敛真正意义上的与其交锋了。

入夜，女官向太后禀报白日所见，太后娘娘散下一头乌黑的头发，没有一丝杂质，穿着锦缎的衣裳，她也不过是三十四岁的年纪，尚且是个年轻的妇人。

面前的梳妆台上，摆着的是一面打磨光滑的雕花黄铜镜，宫中自然有更加清晰明亮的水银镜，只不过太后娘娘不喜欢。

她偏头对女官道：“你看，这铜镜照的人，虽然比那水银镜模糊些，但也把人映得好看了。”

“太后娘娘还年轻，怎么照都是美的。”女官手里拿着珐琅小手钯镜，给太后看后面的头发没有一丝银白，乌黑的秀发，仿佛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