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祸从天降(2/3)
当着四邻的面,给我爹娘磕三个头赔罪,不然,我一定要她的命。”结果,宗婆子真的规规矩矩的照着做了,用她自己和长舌妇们背地里嚼舌头的话来说:“你们是没看到他那个眼睛,就像我老家的野狼崽子,这个小王八蛋长大了肯定是个挨千刀的货。”
从那以后,宗婆子可就和四毛家结下了仇,流民巷的四邻也算是彻底认识了四毛的真面目,都说老张家的这个小子以后只怕真不得善终,看着像个体面苕,开口三分笑,骨子里完全就是个亡命徒。
不过燕子却不这样看,在她的眼中,四毛如同亲人一般,是流民巷里最护着她的大哥哥,有四毛在,街坊四邻的小子们没一个敢欺负燕子。而四毛娘就像自己的亲娘一样。
四毛吹牛都带着懒洋洋的神态:“这算什么,我天天在外边吃这些都腻了。待会你悄悄过来,我做好了给你留点。”对着生猪肉燕子都能咽口水,这也是让四毛不得不佩服的地方,所以直接把她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燕子拼命的点头:“我来帮你吧四毛哥,我洗得快,男将怎么做得好这些女将的活?”说着话,燕子就要过来帮四毛洗菜。
“死燕子,灶塘里的水都烧干了,还不过来掺冷水。”宗婆子的粗门大嗓响起,燕子条件反射似的一激灵。
四毛余光瞥去,宗婆子缩着身子躲在灶房里面,用恶毒而又畏惧的眼神看着自己,隔得远远的不敢过来。
四毛用眼神鼓励似的看了燕子一眼,随即站起身来,拿着洗好的菜,晃荡着肩膀往自家灶房里走去,一边走一边怪声怪调的哼起了楚腔里的“王婆骂鸡”:“那个好吃的婆娘不是东西,一天到黑惦记我的鸡,我的鸡,有来历……..”
烧热了锅之后,四毛正要将切好的猪肉片子下锅爆炒,突然听到了前门张氏的声音:“四毛爹,你闯什么祸了?他们是谁啊?”
随即听到一个似曾相识的粗豪的声音传来:“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只找张四毛,其他人别找倒霉。”
四毛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随即回过神来,他抄起水缸里的半拉葫芦一瓢水泼进了热锅里,立刻“赤啦”声不绝,热锅见水,冒起了一片水雾,以免烧红的锅引起火灾。在蒸腾的雾气中,四毛弯腰从柴堆子里一掏,摸出了一把藏得很严实的短铁剑,塞进了怀里,然后如兔子一般就射了出去。
门前的人围了一大圈,四毛娘听得见丈夫的声音,但看不见人,针线箩翻到在地,她正惶急的朝着老张声音传来的方向,抖抖索索的双手探着路,想去抓住丈夫。
老张衣衫虽然凌乱,但显然只是被拉扯的原因,脸上倒没看见什么伤痕,一左一右被两个彪形大汉架着不能动弹。
为首的一人锦衣虬髯,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他身旁静静的立着一个文静的青年,不是今天赌场坐庄的两个老千又会是谁?而他们四周则散落着八九个彪悍的汉子,形成了一个半圆,将围观的乡邻隔在外边,本来还有不明就里,想过来帮帮手或是打打太平拳的邻居此刻全都噤若寒蝉。因为对方手里拿着的都是明晃晃、亮闪闪的短刀或者是匕首,身上透着的那股彪悍和狠气就不是一般土流氓敢去招惹的。
沔口镇是个水陆码头,江湖城市,流民巷里也不全是善民,有不少俗称的流打鬼,但在这些人面前,从气势上就被完毙,军队作战和流氓打架其实是一个道理,比的是气势和心里素质,一旦气势输了,心里上认了怂,人再多也是待宰的一群羔羊。这十几个人就在这人多势众的流民巷里,如同鹤立鸡群一般,镇倒了一大片。
四毛心中雪亮,这是消息泄露了,对方是来寻仇的。
白天徐三刀的小徒弟照着自己指点的法子,找到了这伙人场子外边的暗桩,同时又打听到消息确实有一伙八旗兵督运盐船交兑从荆州到了沔口,带队的还是个穿犀牛补服的八品把总(清代武职军官品级不同,服饰也不同,穿犀牛补服的八品把总大约相当于连长)。对方的身份一旦坐实了以后,徐三刀就安排平时设局扮官差的挖坑班子故意在暗桩面前泄了底,至于泄底的方法其实非常简单,外边穿着便装,但故意遗落一枚绿营腰牌让对方看到,又假装在场子外边盯梢,调集人手,装作要等人手齐了就进场抓赌的架势。这招盘马弯弓,敲山震虎果然奏效,暗桩立刻进场通知了庄家,一行人匆匆离开了赌场。徐三刀棘手不已的一件事在四毛手里就这样轻轻松松被化于无形,既不露痕迹,也没有结下梁子(结仇的意思),让对方知难而退,徐三刀又藏在幕后,神不知鬼不觉,四毛也没有惹祸上身,只是让绿营背了个黑锅。不过反正双方没有当面锣对面鼓的亮身份,也是个死无对证的事,本来是及其高明的一步棋,但四毛却很奇怪,怎么会暴露了自己这个狗头军师?
面前的形势非常紧张,但不知为何,越是这种时候,四毛反而脑子转得更快,心反而更静:“没有内鬼,这帮人不可能知道自己是谋主,但如果有内鬼的话,他们为什么不去找徐三刀的茬,而来找自己这个小鬼?如果说是因为他们欺软怕硬,显然不合乎情理,这帮旗下丘八横行霸道惯了,黑白通吃,不可能会怕徐三刀这个地头蛇,否则也不会在生码头就公然到不熟的赌场里出千。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这个内鬼其实不是徐三刀的徒弟和兄弟,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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