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刑讯(下)(1/2)
施耐德一言不发,缓缓鼓掌,掌声零落在静室的死角,埃修盯着施耐德的脸,等候着金银之虎的下文。“很精彩的发言,你差点就打动了我。我确实需要更多信息来拟定对策,可是你漏算了一条:我并非饥不择食,身为萨里昂商会会长,我有一条特殊的情报收集渠道,其脉络遍布潘德,只要我乐意,我随时可以构建出完善的情报网。”他冷笑,“巴兰杜克先生,你的筹码,并非你想象中那么弥足轻重呢。”
埃修叹了口气:“是吗,原来帝国跟萨里昂的战争已经结束了啊,乌尔里克五世想必已经失去了战时使用权。是我失算了,交易失败。”
施耐德笑不出来了,他死死地盯着埃修,似乎想要洞穿那张磐石一般古毅的脸庞,看清楚藏在下面的灵魂是否属于一头浸淫世故多年的老狼。埃修是如此精准而致命地叼住了他的痛脚,并不紧不慢地将他拖向深渊。可是施耐德并不想就此妥协,他一个人就代表了萨里昂的经济头脑,二十余年来纵横商场如同猛虎纵横丛林,即使已经落入绝对的下风中,施耐德也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能反咬一口的契机。而且他很欣慰的发现,或者是他以为他手中一直掌握着这样的契机——对埃修的生杀大权。
“这么说,我若不选择交易,那你就会保持缄默?”施耐德从火盆中拿起一个烤得红热的烙铁,猛然按在埃修赤裸的胸膛上,焦臭的气味在刑讯室里逸散开来。施耐德咬牙切齿地旋转烙铁,几乎要把它嵌进埃修的身体里。埃修有些痛苦地皱眉,肌肤被炙烤的剧痛如同万千根银针刺入他的身体,啃噬咬啮着他的五脏六腑。“阁下最终还是选择了暴力吗?”埃修涩哑地发问。
施耐德一言不发,信手将已经冷却的烙铁掷回火盆,又取出一根新的,按在埃修另一块完好的肌肉上,他全神贯注,脸上带着一丝残忍而冷酷的快意。
第二根烙铁又冷了,埃修已经是五脏如焚,他缓缓地呼出一口带着焦味的气,眼神渐寒。施耐德此举无疑是彻底撕破了脸皮,两人之间再无一点合作的可能性。把希望寄托在严刑拷打上吗?埃修在心里冷笑,还真是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啊。
我也很喜欢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呢。
当施耐德拿起第三根烙铁时,他听见了埃修幽幽的声音:“阁下,我们都选择了一条下下之策呢。”
什么?施耐德一惊,埃修已经动了起来,他的肢体以让人目瞪口呆的柔韧性扭动着,仿佛他的身体里不存在骨骼一般。埃修几乎是轻而易举地就滑脱了束缚。铁链“哗啦”一声颓然坠地,形如一条死去多时的黑蟒。与此同时埃修已经探手朝施耐德擒去。施耐德已经顾不上去震惊埃修那泥鳅一般的脱出方式了,下意识地抬手还击。他可不是葛朗台那种弱不禁风的商人,相反,年少时他曾在狮骑士团受训,武技相当了得,经商多年来也没有荒废多少。布罗谢特在《潘德志》中还半开玩笑的说,金银之虎是武者中生意头脑最好的,是商人中最能打的。凭借着魁伟的体格,他只需要蛮力就能很轻松地放倒三四个狮骑士。
只可惜向他出手的人,是埃修。
施耐德仓促之下的还击被埃修一个翻腕便招架了,而后顺势扣住手腕。施耐德一惊,下意识地撤手,然而手腕被人紧紧钳住,任凭他如何使力也是纹丝不动。埃修随后一个牵扯,施耐德便不由自主地旋转起来,右脚顺便一勾,金银之虎沉重的身躯便后仰倒地,发出闷雷般的巨响。他还要挣扎,埃修手已经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微微发力,便卸掉了他的肩胛骨。施耐德痛得长嗥一声,埃修的手又放到了他的下巴上,卸掉了他的下颔骨,同时也硬生生地掐掉了他的后半声惨叫。
“噤声。”埃修说,语气依然很平淡,听不出什么起伏,施耐德却从中听出了极寒彻骨的冷漠意味。他突然明白埃修所说的下下之策是什么意思了,论暴力,施耐德确实不如一个曾经深陷死地又杀出重围的帝国死囚要得心应手,而埃修更凶更狠的反制也将他彻底摆到了整个萨里昂的对立面。
埃修略微活动了下肩膀,他的旧伤还未完全愈合,骤然发力下臂骨疼得仿佛又要裂开一般。他又是昏迷多时,此间水米未进,眩晕感像是飞蝇盘旋在脑海里。他看到桌子上还有些施耐德吃剩下的点心,扔了几块到嘴里咀嚼着。
“你真不会觉得能扛着我走出去吧。”施耐德仰躺在地,颔骨被卸的他说话难免有些大舌头,却依然不失冷静。
埃修认真地打量了下施耐德:“如果你说的是体重的话,那应该不是问题。”他缓缓转头看向刑讯室的门,“不过真正的问题来的比我想象中要快很多。”
门被人推开了,一个男人很随意地走进了刑讯室,一头干练的短发,发色是罕见的霜银色,一身干净利落的暗红色戎装,左胸倒悬着一枚漆黑的十字架。他似乎完全没有出手为施耐德解围的打算,反倒是饶有兴致地看向埃修:“埃修·巴兰杜克?”
埃修没有做声,快速地伏下身去扼住施耐德的咽喉。眼前的男人就优哉游哉地站在那里,双手抱胸,一副准备袖手旁观的模样,埃修却已经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只要那个男人稍有异动就立即捏碎施耐德的喉咙。太强了,埃修感到自己的后背正隐隐地渗出冷汗,对方施加给他的压力丝毫不逊色于那位帝国最强的剑斗士,不!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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