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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干净连一个官员都剩不下了。最终还是他圈了几个素日仗势欺人嚣张霸市的,也不为了结怨,纯粹为了清明吏治,把罪一定,把案情查了个分明,肃宗朱批一下,该抄家的抄家,该斩首的斩首,该流放的流放,一个都不敢错判。
抄王允家的时候,本被软禁着的孤儿寡母全都如一串螃蟹似的拉拉杂杂跪满了整个院子,连一个帮佣的伙夫都没有落下。
刑部侍郎是个不知内情的,转了一圈对着文牒上的名字一一核实了后来报道,“禀郡王爷,还差一个三女儿名王宝钏的未在此列,可是要差人去捉?”
李飞白听到这三个字眉头一跳,姬浩雅似笑非笑道,“呵,可真是问对人了呢?”说完便唰地扯开他那把乌木金边的扇子,一双眼睛别有深意地看着李飞白。
李飞白看着那个刑部侍郎,目光又凛冽了几分,如刀子般飞在那侍郎身上,就在刑部侍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之际,李飞白才淡然开口道,“王宝钏早就死了,死在了西凉国。”
侍郎这么一听便知不寻常,可洛郡王的八卦却是八不得的,很是有眼色地不再询问,继续清点财物去了。
姬浩雅在深秋时节依然作一副fēng_liú状,慢摇着扇子道,“不死在西凉便也是要把小命交代在这里的,可叹可叹哪。”李飞白一记眼刀击中姬浩雅,在他仍自摇头晃脑的时候负手走了出去。
后面的事他再不想听,那个人已经死了,此间一切,于他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王允问斩的那一天,朱雀门前人头攒动,有叫好的,有谩骂的,纷纷扰扰不一而是。
李飞白负手立于秋风之中,身旁刑部的,吏部的,礼部的,有关的,无关的,如插蜡烛般站了一堆,侍卫把整个广场围了一圈,王允容色清淡,面无表情,想来对今日这般下场,他早有了准备。
刑部侍郎上前宣读了一番他的罪状,问王允可有不服,王允头一抬,看着李飞白的双眼,朗声道,“成王败寇,如此而已。”
李飞白双目不知看着何方,此处的一切似都与他无关,一旁不入流的监刑官高声喊行刑,侩子手手起刀落,曾经权倾朝野的王允也不过落得如今身首异处的下场。
可怜的是王允的亲族,男女老少,也不知是否曾借着过王允的光,此时全都是一身秋衣,散乱的发,哭哭啼啼,吵吵嚷嚷,挨个地垫了刑刀。
李飞白不忍再看,若王宝钏依然活着,是不是他也会这么判?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于是越发显得自己冷血残酷。
一切行进了泰半,他已经撑不下去了,率先越过众人离去。
那些都是王宝钏的亲人,或许又不是,他不敢想王宝钏如果知道自己判了王允诛灭九族后会是什么神情。
这些人也不过是被王允牵连的无辜者,然而,世上无辜却枉死的人,何其的多?
立冬时节了,天也越发的冷,裹紧了冬衣的商贩依然在街头吆喝着,身上挑着两担蒸笼,扯开嗓子道,“烧卖,好吃的烧卖咯,一文钱一个,快来买咯。”
李飞白立在卖烧卖的商贩面前,掏出一枚金瓜子扔在他的担子上,那商贩见是这么一个锦衣玉带的贵公子,哎哟一声腿就软了,呆愣愣地看着他傻道,“郎君,你,你也买这烧卖?”
李飞白点头,就见他哆嗦着手包了一个不怎么样的烧卖递到他面前,李飞白接过也未曾问他要找零钱,商贩捧着那粒金瓜子,不舍得却又不敢拿。
李飞白看着他那种小心翼翼的样子,慢声道,“赏你的,拿着吧。”
商贩连担子都不要了,连忙双手攥着金瓜子高兴地给李飞白磕了个头,转身就跑,边跑嘴里边喊着,“娘子喂,可有钱过年了喂,天上掉金子了喂——”
李飞白想笑,却笑不出,咬了一口烧卖,与王宝钏做的味道差得太远,可毕竟是她一手创造的食物,哪怕不是她做的,这世间依然留下了不少她曾活过的痕迹不是么?硬是勉强着吃完,油纸在手上未抓稳,一阵风吹过便忽然飘走了,再不见任何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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