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卡俄斯(1/2)

晨曦的光芒遍洒天地，沐浴在这样的温暖之中，让尚轩有一种难言的幸福感。他站起身，脚下一个踉跄，精致的眉眼苍白间满是疲倦。紫色的长发在风中飘扬着，划出一道极漂亮的弧度，两耳上戴着两只硕大的金色耳环，在阳光的照射之下发出褶褶的光芒，从上面能感到微弱的能量波动。

他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距离法则最近的存在，如今体内的力量几乎被消磨殆尽，即便再漫长的沉睡也阻止不了他的消逝。他知道，自己很快便将与这个世界融为一体，因为那种来自天地间的召唤声越加强烈。

白皙的五指奋力攥紧……不过，现在，还不行，在离开之前，他总得再做些什么。

真切地意识到自己心爱的女神不会再回来，是在蔚咏倩那番撕心裂肺的话语之后。

“所有的人都希望我是婳婙。尚轩希望我是婳婙，这样他就可以重新见到他心爱的人；帝昀希望我是婳婙，好把我杀死!但我不是婳婙。不论我前世是什么，我是咏倩！今生今世，我始终是咏倩！”

从远古诸神的消亡，到如今同伴的邂逅，看似一场平凡的聚散离合，其实内里早就发生了质变。

他遵守着远古对女神婳婙的承诺，而实际上他的爱人早已不需要。昔日的恋人、挚友活在不同的时代，只有他的时光停留在了远古。除了相同的灵魂，无论是作为情感还是记忆的承载体，婳婙、仲天、优河……他们都早已是完全不同的人了。

——其实，尚轩与婳婙爱情，在千万年前的远古时代，就已经结束了啊。

但至少，他还能做些什么。不是为了婳峥，不是为了咏倩，而是为了自己。顺从自己的心意，将千万年前没有来得及送出的庇护与祝福送到，从此，他也就能够安安心心地放下，回归宇宙了。

他取下耳上的暮轮，递到咏倩的面前。明明是黎明时分，可暮轮上蕴含的能量却使得周围增添了几分黑夜的气息。

“尚轩，你这是做什么？”咏倩望着面前的男神，惊愕地发现他的肌肤已然透明，仿佛随时会消失。

尚轩费力地扯出一个微笑，苍白的面容中带着最后残存的一丝眷恋：“咏倩，你会活下去。”

咏倩愣了愣，这才想起，自己曾经对尚轩说过，“我不想死”的话：“难道你……”

这时，她看到尚轩的身体化作点点光芒，缓缓飘向宇宙的边缘，如同星辰陨落一般，美丽而悲壮。

霎时间，泪流满面。

※※※※※

再一次醒来，周围包裹的是一片混沌深渊，这一瞬间，尚轩几乎以为时光逆转，使他回到了□□之前。

事实上，这也的确是创-世之前，不过这个空间，与他先前创造的那个世界不在同一个位面上，而本应该回归本源的他，如今也成为这混沌的一部分，没有形体，但他却能够看到这个尚未成型的世界未来的轨迹。

“卡俄斯？”

奇怪地念着这个名字，没有来得及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尚轩因为力竭而再度陷入沉睡。

如果说睡着的日日夜夜，尚轩是在积极地补充自己体内的能量，那么醒着的时候，他则是有些无聊地发着呆，或者是回忆过去。

千万年的时光流逝，无数个日日夜夜，这宇宙间，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一个活物，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如果能够就此麻木倒也不错了，可尚轩无论如何也麻木不了，醒着的日子对他来说就尤为难熬。

尚轩将卡俄斯的神力聚集，按照自己原先的模样幻化了形体，在醒着的时候，他偶尔会在碎石间穿梭，然而看到的仍是一片空茫。

不过好在，他终于弄清了自己之所以在这里的原因。

因为某些原因，这个世界的根源处出现了不可挽回的漏洞，创-世的神祇未能如期出现，所以法则就将他带到了这里。原本的他因违背法则而消亡，因果循环，这个世界的法则虽给了他再生的契机，可他如今同样也要仰仗法则、顺应法则才能够活下去。

尚轩对于求生的欲-望并不十分强烈，只是顺其自然，像是在走马观花地看着一场早已知道结局的电影——虽不曾确切地看到，但他凭借冥冥中的预感，便可猜测出混沌之神卡俄斯未来的命运。

当攒够一部分力量之后，他按照法则的指示创造了五大创-世神，大地女神盖亚、深渊之神塔耳塔洛斯、黑暗之神厄瑞波斯、黑夜女神尼克斯以及爱神厄洛斯。

在创造完最后一个孩子厄洛斯的时候，尚轩长长地吁了口气，面上的些许红晕褪尽，又恢复了最开始时的苍白乃至透明，此时，他的力量又已所剩无几。仅凭五个新生儿和一个已经完全脱力的神祇显然不可能完成创-世任务，尚轩只能再一次陷入沉睡，开始积攒力量。

但不可否认，新生命的诞生带给他一种无法言说的欣喜，寂寞了这么久的混沌深渊，自此也开始有了孩子的哭闹声。

——虽然同样是自己的造物，但盖亚他们与曾经的仲天等人相比，真的可以说只是孩子。

按照法则的指示，尚轩在阖上双眼之前指着五神一一道：“你名为盖亚，你是塔耳塔洛斯……”声音越来越微弱，直至低不可闻。

得到尚轩的赐名，五个小家伙显然是欣喜的，但随即尚轩的沉睡令他们陷入了一阵恐慌。

“父神……怎么了？”口齿有些含糊不清的厄洛斯歪着头，带着些许天真的懵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