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孔雀东南飞(终章 )(1/3)
“阿母岂是这种人?”焦仲卿不敢相信地看着兰芝,他更是没想到兰芝会说出这样的话。可对上爱妻失望的眼神,他仍是劝道:“兰妹,你随我家去,我言明阿母,必不将你负。”
兰芝摇头,道:“你三五不着家,岂知我处境?刘兰芝十七嫁作焦家妇,新婚第五日,你便自去上任,再相见已是半年之后。今两年零六月过去,刘兰芝与你相聚左不过七、八月,然刘兰芝自问不负你,每勤俭持家,但凡婆婆使唤,无所不听从。每日鸡鸣三声便起床织布,夜间过了三更鼓,方才洗漱困觉。想我刘兰芝未出阁之时,虽说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却也是兄长疼爱,母亲慈祥,十指弹的是琴瑟琵琶,掌灯看的是四书五经,你如今再来看看刘兰芝这双手,再来看看刘兰芝的心。可还是当年的十指纤纤,心无所忧?两年多来,刘兰芝代你尽孝与婆婆跟前,到头来,却是为婆婆所不容。而刘兰芝的夫婿,焦公子,你如今还来看我做什么?你不去为你那含辛茹苦将你拉扯大的母亲尽孝,不去合着她的心意另娶贤妻,来寻我做什么?你让我随你家去,我随你家去若是有用,今日我又怎么会在自家?你眼底那母亲自是明理大量,可刘兰芝又是犯了什么罪,竟让你那慈祥的母亲如此对待?”
“兰妹且住!”焦仲卿瞪大双眼,尽是不可思议,“你我身为晚辈,岂能在背后道长辈是非?!你应知我家境,阿母早年丧夫,独自一人将我与嫣儿拉扯大。这些年她受了那么多的苦,便是她有什么不对之处……你我也不能如此!”
“我如今与你陌路之人,孝敬焦夫人又与我何干?更何况,你既如此孝顺,又何必多此一举,违逆焦夫人的意思来找刘兰芝?!”兰芝说的俱是原身的委屈,此时此刻,听着焦仲卿对焦母的辩护,她不由从心底深处同情原身。她指了指不远处的矮墙,道:“焦夫人确实不易,身为儿子的你千万不要违背她的意思。她如今已给你定了新的亲事,对象是素有‘秦罗敷’美名的秦家娘子。届时婚礼,刘兰芝这种生不出儿子的不祥之人不便给二位贺礼,只在此地祝愿两位早得贵子,祝愿焦夫人子孙满堂了!现在,焦公子,你怎么进来的,便怎么离开,我也就当今晚没见过你!”
焦仲卿苦笑连连,毕竟是心爱之人,哪里肯就这么离开?他颤着声音道:“兰妹兰妹,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我不管什么秦罗敷也好,秦家女也好,我焦仲卿今生今世绝对不负你!我明日便去辞了官职,待我接你回家,日日与你作伴,绝对不会委屈你分毫!”
“千万别。不说刘兰芝如今和你没有关系,便是有,你这么做了,不怕焦夫人再给刘兰芝冠上个红颜祸水之名?念在你我好歹夫妻一场,旧人也劝你,日后明着待新人不必太好,焦夫人怕是见得你们恩爱。也别念着我这个离了心的人,我刘兰芝不欠你,秦娘子也不欠你。若是觉得我刘家的月色比较好,焦公子便多留片刻,然而我却是要告辞了。自此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兰芝不再理会焦仲卿,提着灯笼,扬长而去。
假山处的焦仲卿叫嚷着此生不复娶,因不方便而压抑着的声音很快消散在夜风之中。
兰芝知道焦仲卿也算是个痴情的人,既不能反抗母亲,也不想违背自己的爱情,最后在刘兰芝殉情后,他犹豫了片刻,选择了爱情,也跟着刘兰芝去了。但是,现在的她活的好好的,还当他的面说了焦母的各种不是,他不是也责怪她了吗?这样一来,他还会那么义无反顾地选择爱情?
当然不,男人在处理感情方面永远比女人要理智许多。
原著的焦仲卿是负担不起原身的一片痴情,无奈之下才选择的殉情。
可现在呢?他要考虑的东西就太多了——这个陌生的妻子还值不值得自己歇斯底里地争取?他如果死了,他的寡母谁来养老?他的妹子如何嫁人成家?当然,此时此刻的焦仲卿,绝对不会想到殉情二字。在未来,当然也不会。
他只是在考虑,如何劝服母亲,将兰芝接回家去。
他的眼神此刻还是那么的坚定,等兰芝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他方动作灵活地翻过女墙,离开了刘家。
黑暗之中,一只黑猫摇着尾巴跟上兰芝。
草草洗漱了一番,兰芝拖着疲惫的身躯躺在床榻上,耳边传来熟悉的一声猫叫,见是一只十分眼熟的黑猫,兰芝虽有些惊讶,但也没有赶走他,便是那黑猫跳上了她的床榻,趴在她的身边,她也没有赶走他——是不是所有的黑猫都长的一样?前世种种在眼前一闪而过,记得最清楚的除却云浦,竟然是那只每晚都出现,竟然活了几十年的黑猫……
渐渐的,兰芝觉得双眼已然睁不住,昏沉沉不知是梦还是清醒。忽见床前多了一道黑影,她睁开眼,只见床缘坐着一个黑衣男子,如瀑的长发披散而下,发间无一丝点缀,兰芝竟然觉得这陌生男子有几分熟悉,他很快抬起头来,一时之间,兰芝只觉得天地万物为之失色,也正是因此,她浑然没觉自己的闺阁中忽然多出一个陌生男子是多么的唐突与不妥。
樱色的唇微微勾起,他稍稍俯下|身子,道:“明日若有人上门提亲,你便应允。”
兰芝瞪大了眼睛,瞧着他越来越靠近,直到彼此的鼻尖触碰到,他方停下了动作,一双丹凤眼闪过一道金光,竖瞳仿佛带着笑意。兰芝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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