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1/4)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春神城,地处东华、琅琊两州交界,有春神江穿城而过,将春神城一分为二。春神江水静流深,无险滩激流,是天生的运河航道,地处东华、琅琊节点的春神城,自然成了南货北物往来的集散地,围绕春神江畔,形成了无数津渡码头,酒肆饭舍,极尽繁华盛景。
《春秋志》有言:“东唐之盛,盛在太安;东唐之富,富在东华琅琊;东华琅琊之富,富在春神。”
春神城素有八景十盛之谓,其中尤以二十四桥明月夜最为著名。穿城而过的春神江上,从南华门到北英门,共修筑有二十四座碧玉石拱桥。每逢十五月圆,月华洒落石桥,都有清碧如洗的流光华彩萦绕,万家灯火难覆。兼之春神江上楼船花坊密布,素手把琴瑟,金玉丝竹声夜夜不绝于耳,更添了几分烟火红尘之意,向来为学富五车的文人雅士所青睐。
当年稷下学宫的大祭酒夜游春神城,把酒话明月,一首《二十四桥明月颂》:
碧玉桥上揽仙阙,春神江畔祭诸神;
红袖添香坤清。
更是传颂至今,成为百姓读书人口耳相传的千古佳话。
春神城素来热闹,到了晚上,万家灯火彻夜明,明月揽桥玉带生,更显繁华锦绣。
繁华掩映中,一艘乌篷小舟正沿着春神江逆流而上。船尾,一男一女相对而坐,男子年约而立,星眉朗目,虽衣着简陋,却难掩其俊逸雅致;女子面容秀丽,不施粉黛,虽谈不上倾国倾城,但腰悬长剑,眉目锋锐,自有一抹江湖的飒爽英姿。然而此时,两人眼眸中都有着深深的疲惫和担忧。
女子怀中抱着一个婴儿,当她看向怀中吮着手指酣睡不醒的婴儿时,眉宇间的锋锐和疲惫顿时化作江南烟雨般的缱绻温柔,消失不见。
“浅月,这次又累及你和孩子了?”男子看着眼前的女子和襁褓中的婴儿,歉意道:“自打跟了我,你们娘俩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
闻言,名为浅月的女子并未抬头,依旧注视着怀中的婴孩,轻轻道:“我倒是无所谓,只是苦了孩子。”
“早知如此,我就应该乖乖跟他们回去,也省得你们娘俩遭此无妄之灾。”男子轻抚水面,本是缓缓前行的小舟瞬时加快了速度,幸而此时春神江畔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二十四方碧玉桥上,才不显得惊世骇俗。
浅月抬头,冷冷看了一眼男子,道:“若你唐秋空回去,他肯放过我们娘俩的话,这倒未尝不是一个选择。只是,他会吗?”
唐秋空摸摸鼻子,讪讪一笑,也未搭话,他知道浅月说的是实话,以他对那位的了解,若不将自己斩草除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罢休的。
“春风来,何时堪归?唉……”
轻叹了口气,两人相对无言,一时间,只剩下喧哗的人声和丝竹金玉之音,诉说着红尘的美妙和余韵。
忽然,浅月悬挂在腰畔的素白长剑轻微震颤了一下,两人同时抬头,只见前方的碧玉桥上,正负手站着一个人,遥望着天际的姣姣明月。碧玉桥上,此时已有无数人,但偏偏两人的眼中,唯余那一人。月华人影碧玉桥,都只是那人的陪衬而已。
一瞬间,两人如临大敌。
小舟不休,缓缓向前滑去,留下潺潺浅浅的涟漪清波,显得颇为自在;但小舟上的两人,却不敢有任何妄动,任凭涔涔冷汗,湿了青衫。
直到小舟靠近碧玉桥三丈之内时,桥上的中年男子方才转过身子,看向小舟的两人。中年男子约不惑之年,面若冠玉,眼眸深邃,鬓角两缕斑白长发,不仅不显其沧桑衰老,反而增添了几分岁月沉淀的睿智魅力。
看着小舟上如临大敌的两人,中年男子轻轻一笑,而后伸手如折月华,一抹流光出现在手指间,轻轻弹出。
一指月华流光,诗情画意,美轮美奂。
然而唐秋空和浅月却面沉如水,两人相视一眼,而后浅月怀抱婴儿向后掠驰而去,唐秋空抬手拍向身前虚空,一掌接一掌,落掌虚而不凝,看似轻飘无力,但十八掌相叠,就有虚空塌陷,雷霆万均,声声大鼓震天门。
面对唐秋空一瞬十八掌,掌掌震天门的磅礴气象,碧玉桥上的中年男子面色不变,只是继续伸手折月华,屈指弹流光,只是短短一瞬,就有无数月华流光相合,百川归一流,不是大江,胜似大江。
“轰隆……”
两股劲气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春神江上的花坊楼船先是齐齐一颤,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继而相继碎裂开来。就连春神江两旁的部分酒肆茶楼,也不免遭受池鱼之殃,轰然倒塌。偏偏唐秋空脚下那艘木质小舟安然无恙。
直到此时,江面上方才有数十丈浪涛乘风而起,一同乘风借势而起的还有小舟上的唐秋空。
唐秋空站在数十丈高的浪涛上,高高俯视着碧玉桥上的中年男子,右手轻抚而下。而后,他脚下的浪涛,亦随之倾落,如同高高在上的仙人,踏云乘风而至。
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然而此刻,唐秋空乘风御水如仙人,却不是要授长生,而是要杀长生。
面对唐秋空仙人抚顶杀长生,春秋甲子大气象一招,中年男子终于收起了脸上的轻视,抬脚凭空而起,一步一步拾阶而上登天庭。
既然你是仙,那我登天杀仙又何妨?
每上一步,中年男子身上的气势便雄浑一分,数十步间,其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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