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浩然(1/2)

青山上，红日下。

飞鸟惊，野兽散，巨石四裂，林木仓皇。

而在这一片乱象的群山之中，轰隆声不绝于耳，处处皆可听见弥牟镇不远的那处山林之中传出的滔天音浪。

紫衣的剑者和灰衫短打的老者正斗得难解难分。

“呵啊……”

剑者一声长啸，手中装饰华丽的紫色长剑便如一支巨笔，在这山水之间纵情书写，划出一片墨意。墨意化作黑色剑气，编织成一张剑气巨网，将灰衫老者网在其中，似要以其中的沛然内力将其中的人烧作飞灰。

临此厄境，老者颜色不变，穿着简单草鞋的双腿之上泛起幽蓝色光辉，像是突然着起的蓝焰，点燃了视线之内的一切。

“影月生蓝焰，人间起波澜，试问天下浮生，可人敢一战？”

纵使昔年青丝化雪，纵使当年韶华已变，可是蓝焰生出的刹那，老者好似回到了二十三年前的巅峰之时，弯曲的腰在霎时之间变得挺直，如同枯树皮一般的肌肤也在瞬间恢复了光滑，直若二十年前一般。

死寂的眼中重新燃起光华，右腿踢出，异兽吟啸声在山林之间突兀出现，惊得本就狼狈四窜的野兽们再度慌忙远离。

蓝焰非实火，可其中涌现的浑厚内力还是在刹那之间将墨意剑气化作的滔天巨网撕裂，并且去势不减，直奔着华服老者的长剑剑尖而去。

老者竟是要以自身的血肉之躯，硬撼这握在高手手中一看就不是凡物的长剑。

眼见老者双腿带着仿佛灭世之威的蓝焰向着自身急冲而来，华服剑者不闪不避，长剑不动，暗运内力，灌注手中长剑之上。

顿时，长剑泛起奇异的光华，光华冲天，紫光之中，带着一点微弱的金光。但就是那一点点的金光，却给了老者比那充盈着整柄长剑的紫色光滑更危险万分的感觉。

可是此时此刻，剑尖和他右腿相触亦是不可避免的事实。

剑者冷眼看着长剑蓝焰相遇，在蓝焰将那一剑紫色光华燃去的刹那蓦然收剑，而后，一声长吟：

“吾养吾，浩然之气！”

本来不过一点黄豆大小的金色光华在长吟响起的刹那突然爆炸开来，其光华之盛，哪怕天上的红日，也被比了下去。

“儒门，浩然正气！”

老者眉头紧皱，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不由失声。

而他失神之时，对面的金光之中，响起了悠扬的诵书声。

“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其为气也，配义与道；无是，馁也。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行有不慊于心，则馁矣。我故曰，告子未尝知义，以其外之也。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也。”

吟诵声绝，金光渐渐暗淡，光华中的那一柄长剑，再度出现，只是这次，它的上面，原来的紫色消失不见，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金色光膜，像是冻结在琥珀之中的艺术品一般。只是那剑上涌动的刺眼剑气还在提醒着老者，这柄剑的危险程度。

“或许比起你那个兄弟，你才更应该叫做浩然。”老者轻声一叹，道：“只是我很好奇，你这样不择手段的人，是怎么养出浩然之气来的？”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姜家，无怨无悔，更无愧！凭什么养不得这浩然之气。”

华服剑者持剑而立，剑尖直直的对着老者，淡淡的道：

“如今，可做得选择？出山，还是枯死山中？”

“过了这么多年，老友，你还是不会求人。”老者轻生一笑，似是回忆，似是无奈。

“既是如此，老友，一战吧！”

老者伸出双手，左手成拳，右手作掌，立于原地，波澜不惊。

“哼，如你所愿！”

华服剑者一抖长剑，剑中洒出漫天金色光华，将这一片山林笼罩其中，飘洒的光华，像是上苍洒下的金色光雨。

老者嘴角上扬，微微一笑。左拳探出，浮起火凤虚影。

顿时，这一片山林之中，火光炎炎，炙热的火光映得山间一片火红。

楚之南有凤，五百年一灭，灭则涅槃，涅槃之时升起南明离火，此火无物不灭，无物不烧，燓妖除魔，只在等闲。这一片热意，既没有民间传说的那南明离火的可怖，也非真正的火焰，但就是这区区内力化作的火焰，却让人突兀的感到胆寒。

然而，这并不是全部。

左拳探出的同时，老者右掌挥下，顿时掌上升起冰龙之象。寒气凛冽，仿佛入了冰天雪地，大雪隆冬，林木都结上了一层寒霜。

古语有记载，海中有鱼虬，尾似鸱，激浪即降雨，遂作其像于尾，以厌火祥。鱼虬即是传闻之中的螭吻，也即是此刻老者手中所化的这冰龙之象。

螭吻属水性，传闻之中有寒螭一族，居于北冥之极，呼气成冰，抖尾作雪，这一掌取寒螭之意境，挥发冰寒之气，但以立意，或许不及木成舟那一招带着莫名悲戚的寒霜，但是仅就威力而言，哪怕数十个木成舟，也比不上此时老者的一掌之力。

临近炼神大成的五品高手，全力施为之下，或可勉强模仿出一丝天威之招，老者此招，便是如此。

一拳一掌，一冰一火，恍惚之间，就已占领了整个区域。

拳势如火，火光之中的凤凰虚影不断燃起红炎，任浩气如虹，也不过火光之间。

掌势极寒，寒螭的幻象端坐光雨之中，吞吐之间，云水央央，寒气凛冽。不过片刻，这金色光华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