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憩园·二(1/2)
夏昊年至中年,声音更显低沉浑厚,况且他的声音并不大,却因着太过沉静的环境,将他的声音衬得尤为响亮。夏子晏闻言,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磕头请罪,其他却仍不提。
夏昊将手上奏折合上,目光移至奏折封面,上面一行小楷,将奏折递交的日子以及递交人的官位等写得一清二楚,夏昊又道,“动身前往天山的日子是早就定好的,是十五日吧。可那日夜晚,本该在前往天山路上的你却仍旧滞留城中,为什么要私闯御道?当天巡城的禁军统领是谁,为何发现时及时汇报?好在他还不算蠢,事后在交接簿上做了记录。好在又是谢姚刚去兵部,新官上任三把火,将这事写进了述职书里,才由兵部尚书写了这封奏折,参了你一本。否则,朕恐怕不仅仅是被瞒了这十几日,估计得被你瞒骗到猴年马月。”
夏昊顿了一顿,问道,“对此,你有什么话说。”
“儿臣认罪,无话可说。”
“好一个无话可说,兵部责你的罪,你身为皇子,子不教父之过,岂不是等于给了兵部一个追责朕的机会?”
夏子晏抬头望了自己的父皇一眼,只见夏昊站起身来,将手上奏折往桌子上一扔,双手往身后一负,嘴里喃喃着,却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在数落自己,那一身枣红色的天子便装,暗沉的服色衬得他眉宇间的神情更加肃穆。夏子晏只清楚他说的一句,说的正是“双木不成林”,便知道他下文大概说的是什么了,“双木”并不是说树木,其实指的是建康城中的慕穆两家,昔日,慕氏和穆氏一为武一为文,虽都是同朝为官的氏族,却只是普通之辈,文武殊途,互不相交。而此时此刻,慕穆两家,一个是已是兵部尚书,一个贵为吏部尚书,又结成了儿女亲家,在朝堂上就算说句废话都掷地有声,城中有歌谣传唱,其中一句便是“双木成林,冠盖京华”,而“双木不成林”则是往日的对比。
只是有一点让人不明白,夏子晏低下头思忖着,兵部尚书慕从军年已四十二岁,自己也曾听说过慕从军还曾与父皇当庭抗争不相上下过,但那时候慕从军不过是一介武夫,又是极年轻的年纪,数次大败南下侵扰的北方游牧民族——西胡人,从一名贱如草芥的小兵一步步走到了将军的位置上,更从西月的囚牢里将当时被掳去的大雍皇帝夏启护送回京,这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功绩,骄傲些自满些也是理所应该的,但是自己从他的过往中回过神来,见识过这位当朝重臣时,却发现他早就收敛了昔日的骄傲和自满,过往风云中的狂放不羁早已在为官多年的磨练中寻不出半丝痕迹,为何此刻,却是他参了自己一本。
正想着,却听到夏昊对自己说,“好在奏折中只是略提了此事,他反而还为你说了好话,哼。”
原来如此,夏子晏听到夏昊这一番话才明白,慕从军和夏昊关系不和是众所周知的,想必慕从军心里也明白这一点,利用了这一点,故意告自己一状却并不追究自己过错,却反而更让夏昊对此耿耿于怀,这比实际追究自己过错更有效。表面功夫做的滴水不漏,又达成了自己的目的,真是老奸巨猾。而慕穆两族已然联合,能文能武,何况慕潋滟在后宫的得宠,势力是可想象的庞大,却不知会被哪位皇子拉拢,反正不可能是自己,夏子清估计也是不可能的,但是事情不到最后也不能随便下定义。
心里一边想着,夏子晏一边又朝夏昊磕了个头,语气诚恳,说道“父皇在上,儿臣不敢有贰心,这件事情没有上报,也实是儿臣不愿让这等小事让父皇为之操心。”
“谅你也不敢有贰心。”夏昊将花茶又端起来喝了一口,清甜的茶香味疏淡了胸中的闷气,他开口问道,“操不操心朕说的算数,你不算数。现在事情被重新提起,你倒是说说,当日为何临时抗旨,又为何私闯御道?”
“儿臣有罪。”
夏子晏跪着俯下身子,磕了一个头,口中只说出这四个字,便没了下文。终于把夏昊胸中的怒气给撩了起来,“有话就说清楚,有罪就说明白,你嘴巴没有被封着,不要每次都闭得那么紧。”
一直静立在门外的葛云,被亭阁中突然响起的碎瓷之声给惊动了,他不等吩咐便擅自推开阁门,却见夏昊手托着额头,闭着眼睛靠在扶手上,夏子晏仍旧跪在地上,仿佛像是之前夏子晏刚进门的样字惺裁炊济环⑸过。
唯一的变化便是刚刚递给夏昊的茶杯被扔掷到地上,碎了一地,茶水湿了一地,在地面上流淌着,像是地上的泪痕。葛云状若无视的走进阁门,同时,藏在身后的手往旁招了招,一名站在楼梯拐角的宫人立即捧着一个食盘小跑了过来,食盘上放着一个小盖碗,却不知道装了什么。
葛云将食盘接了过来,笑眯眯朝夏昊走去,开口道,“圣上,这是慕氏前儿个采来的的莲子,给您做了您最爱吃的莲子羹,刚派人送来。”
夏昊张开眼来,扫了一眼葛云和他手上的莲子羹,用手点点桌子,让他把莲子羹放在桌子上,葛云似乎没看见,还是看见了却故意,仍旧把食盘伸到了夏昊眼前,执着的说道,“这莲子羹刚用冰水冰镇过,此时从冰水里拿出来了一段时间,又不会太冰,吃起来正是最舒爽可口的时候……”
话没说完,夏昊没耐性的瞪了葛云一眼,道,“少来,这时候哪来的莲子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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