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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父母会觉得自己的孩子不好,王雯当然也这样认为。
在出院后一年多的时间里,花晚的工作与生活很平静,身体和情绪也比较稳定,只是需要长期服药、定期输血,并没有再继续恶化,不由又叫她这个当妈的操心起女儿的终身大事来了,周末趁着大长腿在书房画画时,端着水果凑近问道:“单位……有没有男孩子追你啊?”
“有啊,我回答我喜欢女的。”花晚随口回答。
“你瞎说八道什么!”王雯忍不住轻轻拍了她一下:“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就没个谱呢,你想熬到三十岁还在家陪我啊?”
花晚无所谓地笑:“我能活到三十岁那真是谢天谢地。”
王雯顿时怒了:“不准胡说!”
花晚怔愣地瞧了瞧屏幕,而后放下数位笔,小声说:“妈……你看我这次检查,不还是不正常吗,又开了一堆药,王主任也说有复发的可能,我得面对现实呀,你自己想,有哪个男的听到我有这种病,还愿意娶我的?谁不想过没有烦恼的正常生活?”
王雯的神情顿时黯然。
花晚心疼地拉着她坐到自己旁边的椅子上:“其实真没事儿,谁都有自己的命,况且我根本就不想随便找个男的给自己添堵……我不会忘记小树的。”
“那你就找他回来啊,他未必接受不了。”王雯擦了擦眼睛,心情难于描述。
“我不是怕他接受不了,我是不想他承受太多……哎呀,别跟我说这些事了,好不容易才休个周末,高兴点不好吗?”花晚气得在椅子上蹬腿儿。
“还有你这工作,老加班,快辞了吧!”王雯像所有母亲一样,总是管东管西。
“为什么?”花晚瞪大眼睛:“这个季度又发了五万块钱奖金,你跟钱过不去?”
“赚钱哪有身体重要?”王雯皱眉。
“干什么不用钱?”花晚继续拿起数位笔画她接的空余时间外包工作,希望能多赚些补贴给父母,叫他们别那么大压力,嘴里却嘟囔着:“我饿了,我想吃糖醋鱼。”
王雯只得起身去厨房忙活。
花晚嘱咐:“别做猪肝,别做红枣,我不要!”
这些补血的食物,吃了快三年,真的闻到味道都想吐。
王雯才不理她:“不吃哪儿行啊,对身体好。”
——
虽然仍旧是在读的博士生,蓝嘉树却因为做独立游戏的事而开始在美国相关业界有了点有名气,他渐渐懂事,没有把之前赚的钱花费在奢侈享受中,而是继续维持着简朴的生活,雇了两个志同道合的留学生和自己一起研究新作品。
网络时代就是如此神奇,即便是商业大鳄也无法完全垄断渠道。
任何有能力的人,加上点运气,都有可能获得巨大的成功。
这这晚他又在电脑前废寝忘食。
“小树,我们先走了。”
深夜两点,同伴终于拿起包跟他挥手告别。
蓝嘉树答应了声,起身翻出罐啤酒,重新坐回电脑前面,揉了揉酸痛的肩膀。
他正回味着酒精的苦涩、对着代码发呆,忽然收到微博的特别提示。
点开网页一瞧,果然是花晚上传了新图,可惜这次的内容依然搞基如初。
蓝嘉树觉得辣眼睛,随便瞥了眼,便打赏零钱加私信违心称赞:“大大新图好好看!”
这幅脑残萝莉的语气,让他不禁从从内心唾弃起自己。
但所有的不满,都在收到花晚的回复后烟消云散,即便她说的,不过是句谢谢。
经过长时间的伪装,蓝嘉树已经能够表现自如了,忽然问道:“大大,你画基腐图,男朋友会生气吗,qaq我买了你的本子被男友看到,结果挨骂了……”
花晚好半天没动静,她还是蛮具有自我保护意识,不大跟网友交流现实,但可能是对这个粉丝印象比较深,收到的打赏费也比较多,最终还是回答道:“不会吧,喜欢你的人应该尊重你的兴趣,男生还看a/片呢,再骂你就格式化他硬盘(﹁”﹁)”
其实蓝嘉树更想知道的是她的感情状况,而不是这些没用的废话。
他忽然掐灭了手里的烟,灵光一现地继续打字:“我不敢,我不想让男朋友有半点不开心qaq只能偷偷看你的漫画。”
花晚果然怪怪地说:“啊,美好的青春:)羡慕!”
蓝嘉树继续道:“我觉得大大也很年轻呀。”
花晚的话匣子开始被打开:“心老了,不会再像你这样喜欢别人了。”
蓝嘉树问:“曾经喜欢过吗?”
花晚回答:“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有啊。”
蓝嘉树呆望着这行字,道不出心里复杂的感触。
自己一眼就看中花晚的时候,还是十八岁,现在七年多过去了,生活在热闹又荒芜的美国,好像已经物是人非。
屋内的微光显得冰冷,最后蓝嘉树喝着酒慢腾腾地回复:“大大别难过qaq一定是他伤了大大的心。”
花晚发来个自嘲的笑脸:“是我伤了他的心,哈哈。”
——
也许几百上千年前,世界很小,一旦走散那就是山遥路远再不相见。
可是现在这个纯属于地球村的年代,好像每个人跟每个人都可能认识,稍加不注意,就会撞在一起。
好人缘的花晚在下班时被隔壁项目的程序小哥叫住,说要一起去吃烤串。
想想这个男的去年已经结婚了,不可能有任何暧昧之情,大长腿便放心地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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