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收了薛宝钗(五)(1/2)
妙玉对三春、钗、黛、湘肯定是另眼相待的,邢岫烟与她的邻居、朋友情分在,不足为奇,惜春与她也算“志同道合”,至于其他,恐怕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吧。
女尼向贾宝玉奉了茶,妙玉并无亲自接待的意思,而是到了内室打坐,即参禅者是也。佛教在传入中国时,为了便于本土接受,传播的手段借用了本土道教的一些思想,于是后来衍生了“禅宗”一门。禅宗可谓是中国独有,具有广泛影响力,与原来的佛教有所差别,又融合了某些儒家思想,被称为“格义佛学”。
妙玉所修习的,也就是此道,但是她又向往道家的文化,众所周知道家对于休养生息还有些用处,但治世方面有很大不足,甚至是消极的逃避思想。也难怪邢岫烟评价妙玉说“僧不僧,俗不俗,道不道”,是十分中肯的了。
贾宝玉独自坐得好生无趣,跟女尼说了几句便告辞了,步出栊翠庵,有几声悠扬的钟声传来,他回头一看,不禁生出一种心旷神怡之感,又想起册子里说的“可叹这青灯古殿人将老,辜负了红粉朱楼春色阑”,又说惜春“可怜绣户侯门女,独卧青灯古佛旁”,不由得心有戚戚焉。
红楼的结局,必是催人泪下,肝肠寸断,但却远非高鹗所说的“林黛玉焚稿断痴情,薛宝钗出闺成大礼”,而是林黛玉被赵姨娘、袭人的间接作用,贾政、王夫人、贾元春的直接作用害死之后,薛宝钗早卒,当然其中薛宝钗也是一个受害者,而不是红楼悲剧的参与者、破坏者。
钗、黛死后,还有一个湘云,会与卫若兰有段纠葛,但是那不是湘云的最终结局,可以意料贾赦、贾雨村暴发户一党,最后惨败,贾府被抄家,原宝玉、湘云沦为乞丐而后结为夫妇。
王熙凤的结局是被休妻而“哭向金陵事更哀”,平儿会被扶正,所有王熙凤的罪孽会被揭发,那时的王熙凤,该是沦为一贱婢扫雪。得以善终的,非贾芸、林红玉、平儿等人莫属。而薛宝钗,亦是封建家族的惨烈牺牲品。
无怪乎曹雪芹(原宝玉原型)和脂砚斋(史湘云原型)会泪尽而逝了。
贾宝玉怔忡一会,薛宝钗对妙玉打了个千儿出来了,妙玉恭送一段,说了句佛号回去。薛宝钗换了水绿衣裙,银鼠坎肩,妙玉这里竟然有此俗家之物,可见她出家之心并不是那么坚定了。
外面早有王熙凤得知消息派人询问,但无人不知妙玉过于清高,是以不敢莽撞,那些人忙了半夜,得知无事后都去歇息去了。
“宝兄弟再送我一程吧。”薛宝钗笑道。
贾宝玉一愣,想了想,点头道:“索性我有事也在明日,不急一时,蘅芜苑不过转个大弯儿,去西北便到了,你若是夜深害怕,我送一送也无妨。”
薛宝钗笑笑不说话,举起莲步前行,她竟然不走西面沁芳亭之路,明显是为了避众人耳目了。而是往东走沁芳闸桥,过正殿与北面大主山,再往西转。大主山后方是大观园厨房,因为园子过大,姑娘们出来吃饭未免不便,所以另起炉灶,那当家的便是柳嫂子,有个女儿柳五儿如花似玉。
这个念头只在他心中一闪而过,一来柳五儿不在金陵十二钗任何册子之列,二来他也不想要那么多丫鬟过来争宠而惹出是非来,所以并未去看。柳五儿、柳家嫂子与司棋、秦显有一出“对手戏”,正是穿插在茉莉粉、蔷薇硝、玫瑰露、茯苓霜事件之中。
此番对手戏与芳官、赵姨娘的对手戏交接,司棋看似蛮横无理,其实一半为迎春,一半为争斗,乃是事出有因,但是柳五儿则是无辜的受害者了,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不过如此了吧。
“往这里过萝港石洞,就可以到了。”薛宝钗道,大主山上有凸碧山庄,卓然而立,月牙的一缕清辉洒下,别样幽远,薛宝钗体丰怯热,没几步便汗津津的。
“大观园的情景果然无处不美,近水远山,只是越好,则破费越大了,倒不如自然的山水好些,省得劳民伤财,用民脂民膏堆砌而成,纵使皇家花园,也无甚趣味可言。”贾宝玉低头道。
“这见识说得不错,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太史公说过,成由勤俭败由奢。所以我在家无不勤俭持家的,便是到了大观园蘅芜苑,也不摆布丝毫多余装饰的。可老太太还说我不得了,不像个姑娘家呢。”薛宝钗娓娓道来,但是怨气颇深。
贾宝玉哑然失笑,道:“她的意思,可不只是一层那么简单了,明面上是说你不像富家小姐千金,显摆显摆她老人家年轻时如何会品味生活,装点家居。暗地里,一是不满太太借贵妃娘娘的手,挑战她第一把交椅的地位,因为你是姨妈和太太看重的,众口铄金,反倒是成了众矢之的。二是借此表明,她支持林妹妹的,清虚观打蘸时她说过,模样儿品性好就行,不必要是富家女,其意不言而喻,不是说林妹妹还是谁?三是固然她老人家喜欢奢华享乐,各种东西都是有研究的,好教教你们。”
“难为你看得这样清楚,你说我宫斗中可以活得长,我瞧你也不赖不俗。”薛宝钗诧异道。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就不必抬举我了,我可没有那么好的命能进宫的。”贾宝玉挥挥手道:“不过,你们薛家是皇商,根基又在金陵,不亚于江南织造,现在又没有薛大哥败家,银子估计是一抓一大把了。能出你这样的人,不说妙玉是怪人,你也算是异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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