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七 伪汉裔夺妾山中 假将军还姝江上(3/5)
体。为头的叫做柯陈大官人,有几个兄弟,多有勇力,专在江湖中做私商勾当。他这一族最大,江湖之间各有头目,惟他是个主。前日闻得在岳州洞庭湖劫得一美女回来,进与大官人,甚是快活,终日饮酒作乐。小人家里离他不上十里路,所以备细得知。这个必定是秀才家里小娘子了。”汪秀才道:“我正在洞庭湖失去的,这消息是真了。”向都司便道:“他这人慷慨好义,虽系草窃之徒,多曾与我们官府往来。上司处也私有进奉,盘结深固,四处响应,不比其他盗贼可以官兵缉拿得的。若是尊姬彼此处弄了去,只怕休想再合了。天下多美妇人,仁兄只宜丢开为是。且自畅怀,介怀无益。”汪秀才道:“大丈夫生于世上,岂有姬被人所据,既已知下落不能用计夺转来的?某虽不才,誓当返此姬,以搏一笑。”向都司道:“且看仁兄大才,谈何容易!”当下汪秀才放下肚肠,开怀畅饮而散。次日,汪秀才即将五十金送与向家家丁,以谢报信之事。就与都司讨此人去做眼,事成之后,再奉五十金,以凑百两。向都司笑汪秀才痴心,立命家丁到汪秀才处,听凭使用,看他怎么作为。家丁接了银子,千欢万喜,头颠尾颠,巴不得随着他使唤了。就向家丁问了柯陈家里弟兄名字,汪秀才胸中算计已定,写下一状,先到兵巡衙门去告。兵巡看状,见了柯陈大等名字,已自心里虚怯。对这汪秀才道:“这不是好惹的,你无非只为一妇女小事,我若行个文书下去,差人拘拿对理,必要激起争端,致成大祸,决然不可。”汪秀才道:“小生但求得一纸牒文,自会去与他讲论曲直,取讨人口,不须大人的公差,也不到得与他争竞,大人可以放心。”兵巡见他说得容易,便道:“牒文不难,即将汝状判谁,排号用印,付汝持去就是了。”汪秀才道:“小生之意,也只欲如此,不敢别求多端。有此一纸,便可了一桩公事来回复。”兵巡似信不信,分付该房如式端正,付与汪秀才。
汪秀才领了此纸,满心欢喜,就象姬已取到手了一般的。来见向都司道:“小生状词已谁,来求将军助一臂之力。”都司摇头道:“若要我们出力,添拨兵卒,与他厮斗,这决然不能的。”汪秀才道:“但请放心,多用不着,我自有人。只那平日所驾江上楼船,要借一只,巡江哨船,要借二只。与平日所用伞盖旌旗冠服之类,要借一用。此外不劳一个兵卒相助,只带前日报信的家丁去就勾了。”向都司道:“意欲何为?”汪秀才道:“汉家自有制度,此时不好说得,做出便见。”向都司依言,尽数借与汪秀才。汪秀才大喜,磬备了一个多月粮食,唤集几十个家人;又各处借得些号衣,多打扮了军士。一齐到船上去撑驾开江。鼓吹喧阗,竟象武官出汛一般。有诗为证:
舳舻千里传赤壁,此日江中行画鹢。
将军汉号是楼船,这回投却班生笔。
汪秀才驾了楼船,领了人从,打了游击牌额,一直行到阖闾山江口来。未到岸四五里,先差一只哨船载着两个人前去。一个是向家家丁,一个是心腹家人汪贵,拿了张硬牌。去叫齐本处地方居民,迎接新任提督江洋游击。就带了几个红帖,把汪姓去了一画。帖上写名江万里,竟去柯陈大官人家投递,几个兄弟,每人一个帖子,说新到地方的官。慕大名就来相拜。两人领命去了。汪秀才分付船户,把船慢慢自行。且说向家家丁是个熟路,得了汪家重赏,有甚不依他处?领了家人汪贵一同下在哨船中了,顷刻到了岸边,搪了硬牌上岸。各处一说。多晓得新官船到,整备迎接。家丁引了汪贵同到一个所在,元来是一座庄子。但见冷气侵入。寒风扑面。三冬无客过,四季少人行。团团苍桧若龙形,郁郁青松如虎迹。已升红日,庄门内鬼火荧荧;未到黄昏,古涧边悲风飒飒。盆盛人醉酱。板盖铸钱炉。蓦闻一阵血腥来,元是强人居止处。
家丁原是地头人。多曾认得柯陈家里的,一径将帖儿进去报了。柯陈大官人认得向家家丁是个官身,有甚么疑心?与同兄弟柯陈二、柯陈三等会集商议道“这个官府甚有吾每体面,他既以礼相待,我当以礼接他。而今吾每办了果盒,带着羊酒,结束鲜明,一路迎将上去。一来见我每有礼体,二来显我每弟兄有威风。看他举止如何,斟酌待他的厚薄就是了。”商议已定,外报游府船到江口,一面叫轿夫打轿拜客,想是就起来了。柯陈弟兄果然一齐戎装,点起二三十名喽罗,牵羊担酒,擎着旗幡,点着香烛,迎出山来。
汪秀才船到泊里,把借来的纱帽红袍穿着在身,叫齐轿夫,四抬四插抬上岸来。先是地方人等声喏已过,柯陈兄弟站着两旁,打个躬,在前引导,汪秀才分付一径抬到柯陈家庄上来。抬到厅前,下了轿,柯陈兄弟忙掇一张坐椅摆在中间。柯陈大开口道:“大人请坐,容小兄弟拜见。”汪秀才道:“快不要行礼,贤昆玉多是江湖上义士好汉,下官未任之时,闻名久矣。今幸得守此地方,正好与诸公义气相与,所以特来奉拜。岂可以官民之礼相拘?只是个宾主相待,倒好久长。”柯陈兄弟跪将下去,汪秀才一手扶起,口里连声道:“快不要这等,吾辈豪杰不比寻常,决不要拘于常礼。”柯陈兄弟谦逊一回,请汪秀才坐了,三人侍立。汪秀才急命取坐来。分左右而坐。柯陈兄弟道游府如此相待,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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