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突仲任酷杀众生 郓州司令冥全内侄(2/4)
火里煨着。烧得熟透了,除去外边的泥,只见猥皮与刺皆随泥脱了下来,剩的是一团熟肉。加了盐酱,且是好吃。凡所作为。多是如此。有诗为证:捕飞逐走不曾停,身上时常带血腥。
且是烹疱多有术,想来手段会调羹。
且说仲任有个姑失,曾做郓州司马,姓张名安。起初看见仲任家事渐渐零落,也要等他晓得些苦辣,收留他去,劝化他回头做人家。及到后来,看见他所作所为,越无人气。时常规讽,只是不听。张司马怜他是妻兄独子,每每挂在心上。怎当他气类异常,不是好言可以谕解,只得罢了。后来司马已死,一发再无好言到他耳中,只是逞性胡为。如此十多年。
忽一日,家僮莫贺咄病死,仲任没了个帮手,只得去寻了个小时节乳他的老婆婆来守着堂屋,自家仍去独自个做那些营生。过得月余,一日晚。正在堂屋里吃牛肉,忽见两个青衣人,直闯将入来。将仲任套了绳子便走。仲任自恃力气,欲待打挣,不知这时力气多在那里去了,只得软软随了他走。正是:
有指爪劈开地面,会腾云飞上青霄。
若无入地升天术。自下灾殃怎地消?
仲任口里问青衣人道:“拿我到何处去?”青衣人道:“有你家家奴扳下你来,须去对理。”伸任茫然不知何事。
随了青衣人。来到一个大院。厅事十余间,有判官六人,每人据二间。仲任所对在最西头二间,判官还不在,青衣人叫他且立堂下。有顷,判官已到。仲任仔细一认,叫声:“阿呀!如何却在这里相会?”你道那判官是谁?正是他那姑夫郓州司马张安。那司马也吃了一惊道:“你几时来了?”引他登阶,对他道:“你此来不好,你年命未尽,想为对事而来。却是在世为恶无比,所杀害生命千千万万,冤家多在。今忽到此,有何计较可以相救?”仲任才晓得是阴府,心里想着平日所为,有些俱怕起来,叩头道:“小侄生前,不听好言,不信有阴间地府,妄作妄行。今日来到此处,望姑夫念亲威之情,救拔则个。”张判官道:“且不要忙,待我与众判官商议看。”因对众判官道:“仆有妻侄屈突仲任造罪无数,今召来与奴莫贺咄对事,却是其人年命亦未尽,要放他去了,等他寿尽才来。只是既已到了这里,怕被害这些冤魂不肯放他。怎生为仆分上,商量开得一路放他生还么?”众判官道:“除非召明法者与他计较。”
张判官叫鬼卒唤明法人来。只见有个碧衣人前来参见,张判官道:“要出一个年命未尽的罪人有路否?”明法人请问何事,张判官把仲任的话对他说了一遍。明法人道:“仲任须为对莫贺咄事而来,固然阳寿未尽,却是冤家太广,只怕一与相见,群到沓来,不由分说,恣行食啖。此皆宜偿之命,冥府不能禁得,料无再还之理。”张判官道:“仲任既系吾亲,又命未合死,故此要开生路救他。若是寿已尽时,自作自受,我这里也管不得了。你有何计可以解得此难?”明法人想了一会道:“唯有一路可以出得,却也要这些被杀冤家肯便好。若不肯也没干。”张判官道:“却待怎么?”明法人道:“此诸物类,被仲任所杀者,必须偿其身命,然后各去托生。今召他每出来,须诱哄他每道:‘屈突仲任今为对莫贺咄事,已到此间,汝辈食啖了毕,即去托生。汝辈余业未尽,还受畜生身,是这件仍做这件,牛更为牛,马更为马。使仲任转生为人,还依旧吃着汝辈,汝辈业报,无有了时。今查仲任未合即死,须令略还,叫他替汝辈追造福因,使汝辈各舍畜生业,尽得人身,再不为人杀害,岂不至妙?’诸畜类闻得人身,必然喜欢从命,然后小小偿他些夙债,乃可放去。若说与这番说话,不肯依时,就再无别路了。”张判官道:“便可依此而行。”
明法人将仲任锁在厅事前房中了,然后召仲任所杀生类到判官庭中来,庭中地可有百亩,仲任所杀生命闻召都来,一时填塞皆满。但见:
牛马成群,鸡鹅作队。百般怪兽,尽皆舞爪张牙;千种奇禽,类各舒毛鼓翼。谁道赋灵独蠢,记冤仇且是分明,谩言禀质偏殊,图报复更为紧急。飞的飞。走的走,早难道天子上林;叫的叫,嗥的嗥,须不是人间乐土。
说这些被害众生,如牛马驴骡猪羊獐鹿雉兔以至刺猬飞鸟之类,不可悉数,凡数万头,共作人言道:“召我何为?”判官道:“屈突仲任已到。”说声未了,物类皆咆哮大怒,腾振蹴踏。大喊道:“逆贼,还我债来!还我债来!”这些物类忿怒起来,个个身体比常倍大:猪羊等马牛。马牛等犀象。只待仲任出来,大家吞噬。判官乃使明法人一如前话,晓谕一番,物类闻说替他追福,可得人身。尽皆喜欢,仍旧复了本形。判官分付诸畜且出,都依命退出庭外来了。
明法人方在房里放出仲任来,对判官道:“而今须用小小偿他些债。”说罢,即有狱卒二人手执皮袋一个、秘木二根到来,明法人把仲任袋将进去。狱卒将秘木秘下去,仲任在袋苦痛难禁,身上血簌簌的出来。多在袋孔中流下,好似浇花的喷筒一般。狱卒去了秘木,只提着袋,满庭前走转洒去。须臾,血深至阶。可有三尺了。然后连袋投仲任在房中,又牢牢锁住了。复召诸畜等至。分付道:“已取出仲任生血,听汝辈食唉。”诸畜等皆作恼怒之状,身复长大数倍,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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