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4-050 夜风(2/3)
向她看过来,在这一刻,她的意识仿佛是与狮子眼男孩重叠在了一起,竟不知道老太婆迎面说出的话语,是在向谁而说。“你憎恨神明对命运的戏弄,自认经受了太多不平,可是,无论你是人、是神还是魔,都同样会有无法超脱的痛苦,如果,你真的认为神的意志处世不公,那就不妨由你自己来担当一回,试一试好了。岂不知,你得到的越多,需要付出的就只会更多,即成为神一般的存在,受到世人顶礼膜拜,那么也就该同样为此做好准备。永远记住,任何尊荣膜拜都不可能凭空坐享,在你享受世间最好的一切时,也必要为此付出足够等值的代价,这才是公平,是真正公平的裁决!”
摸索着黄金壁画缓缓前行,一幅又一幅,带来脑海中一幕又一幕的映像,让人看到心惊肉跳。她看到了金黄狮子眼的年青祭司,紧抱怀中挚爱,在那声声苦求中却只能黯然垂泪的伤痛。
那就是她的外公与外婆吧,原来,他们也曾经这样年轻过,也曾有过如此深沉的眷恋。
女人在哭求:“为什么轻易就想到死呢,我们都要好好的活着,要活着享受每一天朝夕相处的快乐呀。”
男人却在摇头:“你不明白,三个月的快乐对我而言,已经太奢侈。”
不,女人无法接受这种说词:“雷,我们离开这里吧!到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去,我们还会有很多很多的三个月。”
男人在垂泪,却摇头拒绝:“阿芙罗荻特,你是我的至爱,神明作证我有多么希望能和你在一起,但是国王陛下……我能丢下他吗?15年前,是他将我领回人间,也是他给了我一切。如今巴比伦正在走向没落,现在陛下身边已经连一个能信任的人都没有了,他心中的恐惧和孤独,我看得一清二楚,如果连我也丢下他……不!我不能!原谅我吧,我不能抛却这份职责,不能丢下曾经给过我温暖的人。”
男人的声音因痛苦而颤抖:“我的阿芙洛狄特,你明白吗?我不仅是雷,更是卡比拉,是巴比伦的最高祭司,我……没有办法只做自己。”
女人接受不了,哭得更加伤心:“为什么不能?怎么就不能为自己活一次?”
男人笑了,金黄色的眼目中尽是悲凉,他说:“不仅是我,也包括你,包括所有的人。从来没有谁,能只为自己而活。”
……
脑海中的映像流转,她忽然又看到了妈妈,看到了曾经就发生在这里的一指退兵。妈妈的样子,终于在这一刻重回眼前,但那双碧绿色瞳仁中闪烁的锋利,却是她从未见过的。
入侵的摩苏尔女首领,发出情敌碰面互不相容的尖刻指责:“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看看这些都是什么人?达鲁·赛恩斯的起家爪牙,你为什么竟会和他们站在一起?你还记得那个曾经为你付出一切的王子吗?他是怎么死的?是谁害死了他?最好别说你不知道!可是你都干了什么?你竟然和禁卫军走在一起,竟然为杀害他的凶手躬身效力!我该赞扬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吗?任何时候都懂得明哲保身?哼,民女丧夫尚知哀悼三年,如今他罹难才不过一年多,你竟已投进仇敌的怀抱!你的立场在哪里?!”
面对尖刻责难,身边人个个变色,怒喝出口,却唯有妈妈没有生气,只是冷静却不失严肃的要对手记住:“当你处在这样的位置,当你的决定关系到千万人的生死,那就不再是你想怎样,而是必须怎样。在上位者,便注定是要担负起最大的责任,否则,人们又凭什么要认你坐在那个高高的位子上?为了所有信任你、跟从你的人,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你都必须、也只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
映像继续转换,她居然又看到了阿爸。那个时候的父亲,还是那么年轻,却因爱妻病重、子嗣艰难而求助于卡比拉的风神殿,就在这黄金壁画前,她听到父亲痛苦而悲凉的低语:“我知道,一切都是因我所累,若我不是王,又何来这么多的烦恼?可即一身做王,这便是无法逃避的现实。帮帮我吧,爱与责任,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才能两全其美……”
……
黄金壁画走到尽头,美莎已经喘不上气,再等睁开眼时,才发现泪水早已沾湿了衣襟。胸膛翻涌波涛,她为亲眼所见的一代又一代无从止息的痛苦而撕心裂肺。终于明白了,她在这一刻幡然领悟,长久以来,令自己倍感窒息努力想挣脱的枷锁到底是什么。
是的,没有人能只做自己,从来没有谁能只为自己而活。一直以来,她只想做美莎,但她首先,是一国的公主。集万千厚爱于一身,她从来到世间便享受到世上最好的一切,那么与此相对的,又怎么会没有代价呢?怎么会什么都不需要失去就可以安享一切尊荣呢?这才是真真没有道理的不是吗?她,既然享受了普通人不可能拥有的一切,那么也就同样,不能再去奢望普通人拥有的一切!自由!随心所欲去驰骋天地、选择人生的自由!这便是她必须付出的代价!身为一国公主,她必须首先对得起国家,其次,才能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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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黄金狮子眼的机关石门,美莎带着母狮走向神殿最高处。坐进夜风,仰望星空,她忽然想起幼年时妈妈曾经吟唱过的歌谣。当年幼的她,纯粹出于好奇问起神是什么,爱又是什么,妈妈用这首轻歌当作回答。
“当我暗哑时,你为我呐喊;当我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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