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4-039 婚礼(1/4)
远在埃及王城底比斯,时隔多日之后,塞提终于察觉异常。
因着父亲即将迎娶图雅,这一天,他又被母亲找去软磨硬泡哭求不止,等到好不容易能脱身时已是深夜。行走在夜色下的王宫,塞提忽然遇到一队人匆匆向着马苑而去,叫过来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有一匹马在闹绝食,已经许多天没吃过东西,众人想尽办法总不见起色,才只得找来城中据说最有经验的耄耋老兽医来帮忙救急。
塞提初闻只是好奇,什么马居然会有这样重要,竟能半夜开宫禁放人进来?
仆人回答:“是陛下严令,若照顾不好这匹马,我们所有人都难逃罪责,所以只好如此,半夜带人也是知会过陛下得到获准的。”
于是,塞提立刻决定一同去见识这匹特别的马。
来到马苑,一眼望见瘫卧在马厩中的虚弱大家伙,塞提才吃了一惊,一步冲过去抱起马头开始寻找。这是一匹枣红色的战马,拨开鬃毛,清晰可见在脖子一侧有一块翎毛形状的黑斑。据说那是胎记,一块的皮肤是黑色,所以长出来的毛也是黑的,虽是杂色,但其翎毛形状实在漂亮,因此竟成了一个分外特别的标记。
看到翎毛黑斑,塞提终于敢相信自己没认错,这是舍普特的坐骑呀,而且还是他最钟爱的宝贝,从来形影不离。怎会在这里?
塞提满目惊疑,追问两旁:“这匹马放在这里多久了?闹绝食?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仆人说来,这匹大红马被牵进王宫马苑已有十多天,正是因为闹绝食不肯吃东西,日日悲嘶,才只能放进这里,由最顶尖的御用马夫照料,可惜偏偏就是不见起色。有经验的马夫和兽医几乎全部认定,这恐怕是在思念主人,并且很可能是察觉到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自己也不想活了……
塞提听得心惊,仔细回忆舍普特离开那天,他说是被父王派去孟菲斯办差。舍普特正是出身孟菲斯,他所有的家人都在那里,赫梯一场入侵,虽及时避难,人逃得一死,但房屋、土地、财产全都毁于一旦。父王体恤,要他借由公务顺便回家看看也在情理之中,因此塞提当时并未感觉有什么不对。可是现在……他最心爱的大红马居然留在了这里?还闹绝食?日日悲嘶?!
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蓦然涌上心头,塞提跳起来头也不回匆匆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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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夜晚,注定无眠。天色将明而未明时,塞提直闯法老寝宫。不管闹出多大动静,他必须立刻见到父亲!
闯入寝宫,他劈头便问:“舍普特怎么了?父王究竟是让他去办什么差?”
拉美西斯一见他的表情便心头咯噔一下,屏退左右仆从,嘴上只淡淡反问:“深更半夜不睡觉,你这是怎么了?”
塞提充耳不闻,固执的要一个回答:“舍普特在哪?父王究竟是让他去办什么差?他怎会连最心爱的大红马都没有带走?”
拉美西斯避重就轻:“去孟菲斯当然是水路行船最快最方便,何必非要骑马?留在这里很奇怪么?”
“即便留下,会留到王宫里来?”
“就是因为这匹马从来没有和主人分开过,闹脾气不肯吃东西,所以才要牵进王宫好好照料啊,这有什么不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真给饿死吧?”
塞提再也受不了,霍然抽出藏在背后的另一只手,他的手中抓着一柄剑,却是被亚麻布条层层缠裹,此刻只有被挑开的一头露出剑柄。重重拍到父王面前,他急迫质问:“我刚刚去了舍普特在城中的住处,看看我发现了什么?这个又该怎么解释?父王究竟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这也是舍普特最心爱的佩剑啊,却用亚麻布缠裹放在床头,这是什么意思父王不懂吗?他在哪?他到底怎么了?!”
用亚麻布缠裹,那是入葬的表达!在埃及,许多尸首无法被带回家乡的阵亡将士,就是以这种方式,用他们最心爱的东西代替入葬。
看到缠成入葬式的佩剑,拉美西斯也不由得一阵心头发苦,知道再瞒不住,只得对他据实相告。塞提听呆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忽然间全都明白了,舍普特为什么会把最心爱的一切都留在家乡,因为……这是诀别啊!
一时间,塞提快要窒息,所有的震惊、惶恐与焦急都在瞬间化成震动厅堂的悲吼:“父王你疯了?!怎么可以让舍普特去送这种信,这根本就是送死啊!他……他走多久了?回来!立刻派人把他追回来,再晚就来不及了!”
拉美西斯叹息相告:“已经太晚了,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进入了赫梯,再有十天半月,应该就能抵达哈图萨斯……”
塞提听不下去:“那不是还没走到吗?至少还有转寰的余地,立刻把他追回来,对赫梯方面可以好好解释,就说……就说纯粹是场误会,只要澄清,舍普特总还有救……”
这下轮到拉美西斯听不下去了:“你想澄清什么?是你不喜欢美莎还是不想娶她?虽然让舍普特担当这种信使,我也很心疼,可既然已经走出了这一步,就至少应该等一个结果,看清楚,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我不需要这种机会!”
塞提双目赤红,情绪激动:“父王是要我用兄弟的鲜血去妆点婚礼吗?那对不起,这种婚礼我不要!我要不起!父王要等什么结果?是赫梯王的恼怒拒绝,还是舍普特的死讯?不行,我不答应!立刻让他回来!我不能因此赔进一个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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