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4-019 故交(3/3)
协,但就眼下情况来说,你实在没有余地继续挑战了,这样做,对你的处境只能是雪上加霜,一点好处都没有。”拉美西斯笑了,他能听出这番话中的好意,所以,开诚布公绝不和他兜圈子,他说:“你提醒的这些,都没错,我也并非不懂。实话告诉你,在决定之前,我的确是有认真考虑过的。但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死敌!正因为对抗了这么多年,在我和那家伙之间,你觉得这份死仇还有可能解得开么?换一个字眼,就是寻求妥协、缓和的余地,有可能吗?即便我什么都不做,就老老实实将尚迪平原拱手让人,这个家伙难道就不会继续雪上加霜?”
伊赛亚歪嘴挠头,仔细想一想:“好像……也是啊。不管你做没做,以那个家伙的心结,其实结果也不会有太大差别。”
拉美西斯两手一摊:“所以啊,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做?埃及的后院,本来就不能让他染指。”
伊赛亚苦笑一声,第一次发现自己竟有些庸人自扰了,十足自嘲的说:“反正你做都做了,今后会怎样,那也只能是见招拆招。”
拉美西斯凑近过来,也第一次明确的问出心中疑惑:“听你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想帮我,知道么,这实在让我很好奇,当年就没来得及问你,现在刚好问清楚。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你为什么要帮我?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娶了一个赫梯人做老婆,随便嘴上承不承认,有意或者无意的,你其实都已经是站进了他们的阵营里,却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反而要帮着我与赫梯王对着干?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伊赛亚嘿嘿一笑,故意轻描淡写的说:“这有什么。如果亚述的尼拉里一世能是块好材料,说不定我也会帮他;如果巴比伦的亚流士,但凡有一丁点能令人欣赏,大概我也常会去巴比伦王宫做客。世间最怕的,莫过于一方独大,无论是谁,当没有了能与之制衡的力量,那恐怕才是最危险的局面。而现在,穆尔西利斯二世的能量显然是太大了。”
他说:“这些年我冷眼旁观,看得格外清楚,凯瑟·穆尔西利,他的成就,是远远走在了这世间所有王者的前面。这很值得佩服,但同样需要警醒。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只有一方领先太多,走得太快,这其实也酝酿着另一种祸患,那就是各国势力格局的失衡。到目前为止这十几年,他还算当得起一个英主,但还是那句话:没有人能保证今后又会变成怎样。如果整个世界都成了他一人能够为所欲为的天下,一旦有一天他摇身一变成暴君,谁能制约他?真到那个时候,恐怕才是所有人的灾难!”
拉美西斯听懂了:“所以,你才会乐衷去帮助他的敌人。”
伊赛亚却笑了,悠然更正:“错,我只会去帮我愿意帮的人,也就是首先能让我欣赏的人。这样的人,其实并不多。”
拉美西斯眉头轻挑,欣然笑纳这份夸奖。
伊赛亚接着说:“要论凯瑟·穆尔西利这个人,在我看来,他最大的本事,就是始终能够站在战略格局的层面,对大势的把握总能稳稳压过你一头。在这种情况下,战术层面即便是取得一两场胜利,就像你对努比亚的围剿,于大格局上却其实改变不了什么。非但不能从中获益,甚至有可能,反而会因此变得更糟。”
拉美西斯目光闪动:“哦?你为什么这样说?”
伊赛亚嘿嘿一笑:“这还不简单么?看看地图,赫梯的北疆已经推到朋度海,多少北方蛮族皆内迁归顺,现在扔去美索不达米亚平原,都成了让亚述王头疼的存在;迈锡尼、米诺斯这些希腊岛国都是他的盟友;摩苏尔多少年都是他的傀儡;叙利亚、迦南地现在也被牢牢攥进手心,接下来,只怕巴比伦也是跑不了的……方方面面,好像哪里都有他的手,这就是对‘势’的把握啊。到如今,不管是对哪国哪族,他都已经是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地位,距离一家独大,岂非真的就只剩一步之遥。”
拉美西斯了然接口:“这一步,就在埃及!”
伊赛亚说:“先一步做王,这十几年下来,他于你已经是牢牢抢占了先机,如果他想治死你,依我看真是一点都不难。别的不说,只要掐断埃及的对外贸易往来,就利用他在格局影响幅面上的优势,围绕埃及玩个封界困锁,你就肯定吃不消。”
拉美西斯痛快点头:“是,即便尼罗河厚赐,物产再富足,有很多必需物资也依旧不能缺少海外贸易的支持。首当其冲,就是战马、青铜和木材。我也不瞒你,事实上,封界困锁,这家伙已经开始干了。”
于是,面对这个难能可贵的朋友,拉美西斯毫无保留的说起目前面临的严峻局面,从扣留塞提,到埃及沿线正在初露端倪的包围封锁圈。伊赛亚听得哑然无语,好半天才挠头抱一声苦笑:“不愧是死敌,出手果然够狠呐。”
拉美西斯笑眯眯凑近过来,一双琥珀色的狼眼中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格外‘虚心’的求教:“眼下现状就是如此,那么,你有什么好建议么?”
伊赛亚笑得更坏:“听过一句话么?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什么事会比政治更流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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