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049 心问(2/4)
殒命的海盗、因我丧国的斯蒙德斯,多少叙利亚人……还有埋骨山林骑兵团的血,对,还有……狄克……那么多……居然有那么多!他们就在梦里,每张面孔都是那么清晰,都在等着……向我讨债……”说到最后,她已是泣不成声。是的,任凭白天多少伪饰,都无法抵御夜晚的恐慌,宛如飘荡在午夜半空的幽灵,多少面孔多少血债,都在等着让她偿还。
“别说了!阿丽娜,求你……别说了!”
女官们早已听不下去了,凯伊与萨莉都同大姐一样,在哽咽苦劝:“阿丽娜,那都不是你的错!别人不管,只说狄克,我们都可以作保发誓,狄克是绝对不可能向你讨债的。无非都是梦魇,是被噩梦吓倒了,别再多想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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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窗下,当拉美西斯真的听清了,也就真的愣住了。夜夜噩梦缠身,这才是症结所在吗?无以言说喉咙翻涌的酸涩疼痛,他不明白,为什么?令她惧怕的无数亡灵,只说葬送斯蒙德斯和叙利亚无数鲜血,追究起来又到底应该算在谁的头上?以此衡量,世间一切活在权斗场上的人,又有哪个不是双手沾满鲜血,若皆要这般清算,岂非个个都早该是噩梦缠身?为什么……只有她?命运之神偏是要对她如此严苛,折磨心灵甚至无一夜可得安眠?她口中的老太婆是谁?什么叫在天堂和地狱的交界口等着她?
听得越多,拉美西斯的困惑反而更多,而深夜中再起的惊动,无疑是让他的困惑继续加码。终日不见探望身影的王,竟于深夜到来。听说又做了噩梦,王的担忧也在与日俱增。这可怎么好?夜夜噩梦纠缠,只要闭上眼睛就是驱不散的魔咒,别说是虚弱重病,就是一个强壮的健康人,又岂能禁得起这般折腾?
知道她没有入睡,凯瑟王也就无法再入寝宫,在廊下听得众人禀报,眉头紧锁,却是实打实的一筹莫展。
“埃及人的医术不是很厉害吗?怎么点了安神的薰香,吃了那么多安眠的药,竟一点改善都没有?”
“当然!再高明的医术,又怎能抵上心里的苦?”
不知何时,拉美西斯竟已兴师问罪来到面前,凯瑟王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锋利,身边卫队更厉声怒喝:“大胆!深夜私闯宫禁,莫非存心找死?!”
拉美西斯充耳不闻,更锋利的目光只是锁定宿敌,分明是打定主意要个答案:“为什么?你要放她一个人在这里孤独养病?为什么大白天不见人影,却要在夜里这样鬼鬼祟祟?既然是至高无上一国之王,在自己统辖的土地上,理由何在?你在害怕什么?在躲避什么?是怕让谁看见?!你如果真的关心她,为什么不走进去,用一个男人正常的方式去关心?为什么半夜惊醒,安抚恐慌只能是身边奴仆?为什么?!你最好给我一个理由!”
凯瑟王被激怒了,那是被触动最疼的伤口,悲伤愤恨与死仇宿怨的交相混杂,他几乎是完全本能的拔刀相向,今日不见血,怕是都无法了结。
可是,在利刃出鞘的刹那,却被木法萨死死摁住了,忠心近侍向身后寝宫使个眼色,努力劝解:“陛下,冷静一点,不能在这里!就算是为了阿丽娜!”
是啊,死敌碰面,若在这里闹起来,不闹到天翻地覆才叫怪事。因此,纵然对这头狼同样切齿,大姐也只能一道开劝:“陛下,还是早点回去吧。若美莎半夜醒了,找不到陛下在身边,会哭闹的。”
凯瑟王努力收敛,在行将爆发的边缘,硬生生将满腔怒火压下去。是,正因他是至高无上一国之王,专属于‘人间之神’的苦楚,又岂能指望是局外人可以明白?心情糟透了,他没兴趣再和这头该死的狼纠缠,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懂个屁!”怒气冲冲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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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无眠,寝宫外近在廊下的冲突,迦罗又怎可能听不见。因此到次日,她不无忧心的恳求拉美西斯:“别再挑战他了好吗?我还希望你能够平安回家。”
一颗心太疼了,他不想让她担心,但却几乎无力控制自己:“我只是……不明白。”
她说:“等到有一天,你也坐上这种位置,就自然会懂了。”
拉美西斯更加疑惑:“我?你真的相信存在这种可能?”
迦罗沉默了,是的,太多惨痛教训,她实在已经不敢乱说话。沉默良久,只能告诉他:“还是那句话,同样有多少人需要你,是有太多人在关心着你,或许……是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的殷切。所以,答应我好么,珍重自己,不要辜负这份厚望。”
拉美西斯听不懂:“我不知道的?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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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罗没有回答,但是,他很快就知道了。这一天,一个人的出现打破平静。清晨,天光才刚刚爬上地平线,整座行宫还没有完全转醒,埃及医生们居住的院落里却骤起惊呼,此起彼伏,久久不绝,声音里透散的惊恐宛如见到活鬼一般。拉美西斯冲出房间也一下子愣住了,一个同样蜂蜜色皮肤的埃及青年站在院中,他……
帕特里奥·奈亚斯?!
那个多年不知所踪,幽灵般的尼弗提提之子?!
拉美西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许久许久才吞下这个惊人事实。
“你怎么会在这里?”
帕特里奥对一切惊诧无动于衷,定睛只看他,字句清晰回答说:“我是专程来见你的。”
拉美西斯迅速反应过来,眼神也骤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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