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第295章 顺水推舟兄妹生隙(2/3)
死于权臣和帝室的争斗之中,心里更对这个长兄多了几分忿恨。夏天的清晨很早就天亮了。崔季舒甚至觉得这个清晨好像是从半夜开始的。他只记得自己在夜色漆黑的时候就出了府门,一路纵马狂奔,都没留意是什么时候天色大亮的。
这时时辰尚早,但太阳已经耀眼刺目。崔季舒胖大的身躯骑在马背上随着坐骑的奔驰而有节奏地上下颠簸。原本像白面团一样的面颊变得赤红,并且汗迹淋淋。他身上的内外几重衣袍也早就被汗浸透了。对于崔季舒来说,他觉得时辰已经过去好久了。一路奔波,夜半起身的困意也早就消散了。
出了邺城,穿过绿野,村落人家远望可见,漳河水潺潺而过。河水清澈,倒映着两岸婆娑树影。渐行渐远,荒草萋萋。经历过了整整一个春天,郊野人迹罕至处的荒草疯长无碍,一大片一大片时断时续地连缀在一起。
如果不是因为崔季舒骑着马,恐怕他就要被湮没在草丛中了。崔季舒心里思而不得解。世子已经很久没去过铜雀台了,怎么忽然又想起了那个地方?据他以往的经验,世子去铜雀台的时候大多是因为心里乱,或是有特别的心思。
崔季舒还记得,除了他这样的心腹之外,世子只带过一个人去铜雀台,就是南梁都官尚书、梁将羊侃的女儿羊舜华。那时世子为了羊氏小娘子意乱情迷,一心想废了世子妃、冯翊公主元仲华,改立羊氏小娘子为嫡妃。结果铩羽而归,折了锐气。世子竟被拒。
当然,羊舜华的身份太特殊,实在不适合做世子妃。她是南人,父族又一再南北迁徙。在北朝,像高澄这样的掌国宰辅,他的世子妃这么重要的身份,岂能容得下羊舜华这样身份敏感的人?
至于今日,崔季舒隐约觉得,今日的事还是和长公主元仲华有关。
几处残垣断壁隐没于荒草丛中,崔季舒在一路遐思中放慢了速度。绕过几处残破的亭阁殿宇,铜雀台已经遥遥在望。
崔季舒下了马,拭了拭汗。仆役迎上替他牵马。苍头奴刘桃枝一只手紧握着悬在腰间的剑柄也打量着崔季舒慢慢走过来。
刘桃枝硬邦邦地扔过来一句,“郎主在上面。”他又满是戒备地扫一眼崔季舒身后。
刘桃枝面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崔季舒看得清楚。这个苍头奴,除了世子谁都不认,对世子极其尽忠尽责,别人谁都别想役使他。刘桃枝也根本不把除了郎主之外的人放在眼里。他现在几乎是跟着高澄形影不离,高澄到哪儿他就到哪儿。这让崔季舒都有点嫉妒。
他也没理刘桃枝,他自然知道世子在上面。来不及喘口气就向铜雀台走去。
登台的石阶又窄又陡峭,崔季舒小心翼翼地提着袍子低头看路,一步不歇地往上面走去,一直到一口气登顶。
铜雀台其实也是汉末以来残存的。虽然至少还留着一半以上,但毕竟不是完整的。崔季舒不明白,世子既然这么喜欢来这儿,为什么不索性把它修复完整了?就是把铜雀、冰井、金虎三台都复原也不是不可能的。
此处清静,又风景绝佳。因为有残基在,修复起来也容易些。可世子就是不肯,好像就是喜欢这座残缺不全的高台。
喘着气上来,崔季舒一眼就看到高澄果然一个人坐在阁中席上,倚着抱腰凭几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铜雀台上四周的围栏处可倚栏远眺,中间是一座四出无遮的亭阁显得样子有点怪异。这亭阁之上原本应该还有一重才是,只早已经毁于数百年间战火。听说阁顶原本有展翅欲飞的巨大铜雀栩栩如生、引人注目,现在也全无踪迹了。
崔季舒四面一看,高台上只有高澄一个人。他慢慢走过去,看到高澄还穿着绛纱袍,只是头上没戴三梁进贤冠,只用一顶玉质小冠束着发髻。足下也换了双燕居时的织锦履,和身上庄重的朝服并不相佩。像是累极了懒得更衣,只把最不舒服之处都处理完了,别的且再说。
这时高澄睁开眼睛,抬头看到崔季舒。
崔季舒已走近,也发现高澄眼周发黑,双眼略有浮肿,像是一夜未眠的样子。虽是夏日,但城郊这样的高台上夜里风大,他的座席又很简陋,此外只有一个抱腰凭几,怎么样也不会太舒服。
又看他穿着朝服,崔季舒脱口惊问道,“世子昨夜就一直在此吗?”
高澄没说话,从凭几里直起身子。然后向崔季舒伸过一只手臂,意思是让崔季舒扶他起来。
崔季舒以为昨日他入宫觐见又与皇帝元善见有了冲突,心里疑虑重重,想着该怎么劝解。他赶忙过来扶住高澄。无意间触到他的手,他的手竟然是冰冷的。这么炎热的夏天,高澄的手居然是冰冷的。
“世子昨日见主上,主上对世子说了什么?”以崔季舒和高澄的关系,他不用非要等高澄开口,完全可以主动问一问。
“三分真七分假,让人心烦。痴人越来越会做戏,在庙堂上还好,私下里见一次真让人累极了。”高澄迎着清晨的旭日向亭阁外面的围栏处走去。
崔季舒跟在高澄身后。“他若是愿意作假就让他去作假,只要他不累。不是还有皇后殿下?还怕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提到皇后,高澄的面色变阴沉了。连崔季舒都感觉到,其中一定有事。
“皇后,与我生隙矣。”崔季舒正犹豫着要不要问一问,高澄自己感叹起来。
“皇后总是大将军的亲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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