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2)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烈日打在头顶上,叫人连块遮阳的布也不敢打。王腾率秦兵十万在对岸准备渡黄河了。这么多天,他一路向南,碰上的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混账,快到郑城了,心里不免着急,直接就下令过河。白日渡河虽然不是兵法里的上策,但是郑城如今已经在视线里了,倘若自己动作快一些,明日一早恐怕就能收到那混帐韩安的投降书了,也顾不上什么兵法不兵法。
老天仿佛也站在他的一边,往日里阴晴不定的黄河如今怔怔的躺在阳光底下,连朵浪花都翻不起来。
王腾心里十分畅快,韩王的国印似乎已经摆在他手上了。太阳光也不再那么难以忍受,偶尔还有凉风吹来,天气真是好得很。
然而事情并没有表面上那么顺风顺水,在他暗自高兴的时候,韩恬这边也没闲着。
韩恬带着几百个会水的偷偷摸摸拐到了河边。据说是前来送行的欧阳蒙片刻不停的跟在她后面唠唠叨叨,说什么女孩子家怎么连浮水都会,半点没有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啦,这样子如何嫁人啦。
韩恬忽然觉得有点好笑,她长这么大年纪,欧阳蒙怕第一个认认真真把她当作公主看待的人,只可惜实在太唠叨,有时候不得不采取一些手段让他闭嘴。于是韩恬扭头问他“你是想让我像宋襄公一样讲仁义,等他们渡好河布好阵在下手咯”
欧阳蒙一顿,眼睛瞪得老大,脖子也梗起来,脸憋的通红“也不是”
“那你就带着其他人好好埋伏着,等我那边的动静”韩恬没好气的说。
她最近变得狂躁了许多,时间太紧了,来不及排演阵法,来不及练习武艺,又没有天时地利人和,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只有赢了才有可能和王腾谈条件,谈亡国的条件。
韩恬嘴里发苦,狠狠的低头,冰凉的黄河水扑在脸上、身上,被炙烤了几天的皮肤受到刺激,不仅没舒缓,反而疼的厉害,她咬咬牙看了看近在眼前的船只,扭身做了个手势。百十个人按照昨日里的吩咐,五人成一组,有条不紊的各自朝着一艘船只游过去。
……
“不好了不好了,船仓漏水了”
“不好了不好了,运粮船着火了”
“不好了不好了,运兵器的船要沉了”
秦人这边很快乱作一团,他们原本就不擅水战,又月余不曾碰上有战斗力的韩军,现在突然被偷袭,不免惊慌。
然而这才刚刚是个开始。
韩恬猛地打了个呼哨,尖锐的声响终于把严整的船队撕开一条裂缝,岸上密密匝匝冒出许多握弩的韩人来,带火的流矢像长了眼睛划破空气自岸边袭来。
王腾站在船头,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心肝好像被人掏出来在地上碾了几遍。情势容不得多想,他咬牙指挥着兵士驾弩还击,继续前行,但终究因为失了先机,损失惨重。
罪魁祸首韩恬这会儿已经趁乱带着剩下的人回到岸上来了,她形容简直比王腾还要狼狈。脸色发白,嘴唇发青,衣服也都湿透了,紧巴巴的贴在身上,若隐若现勾出玲珑的曲线。欧阳蒙见她,满脸的深恶痛绝,伸手把自己的衣服剥下来给他,嘴里还碎碎念“你是个女人!女人啊!贞节!贞节!”那表情恨不得把自家帅旗也拽掉了给韩恬裹在身上。
韩恬目视前方,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去了。贞节,过了今天,连命都没有喽,还要贞节做什么,留着喂王腾那个小王八羔子么。
不得不承认被唤作小王八羔子的某人是个会领兵的,韩恬他们一边倒的优势没能维持多长时间。秦兵缓过劲来之后压制得他们且战且退,就连秦人登岸的时候都一副井然有序的模样,没让韩恬讨到什么好。
很快,且战且退的韩军就回到了挖好的壕沟里。王腾现下也不怎么着急了,领着剩下的七万多人安营扎寨,生火做饭。
他虽然脸上风平浪静却说心里那个痛啊。原本以为是只煮熟的鸭子,结果现在倒好,飞走了不说还蹬了他一嘴毛。不过说来也奇怪,他在韩国待了这么多年,还从不知道郑城里有这样一个打仗的好手。
王腾本是韩国人,四年前大雪灾,眼见着乡民一批批的饿死,后来好容易朝廷肯开仓放粮,结果人反而死的更快了些,一怒之下他便辞官奔了秦王,嬴政对他颇为赏识,又觉得他熟悉韩国的情况,此番便派了他来。起初他还觉得自己身为韩人引贼南下颇有几分郁郁,这一路走来,见做官的恨不得白玉为床金作马,为民的只能挑儿卖女吃了上顿没下顿,心里发狠,反而深以韩人的身份为耻。如今见了会打仗的,觉得韩王不放他出来保家卫国,只在这种时候派人出来,不过是想苟且保住一条性命罢了,心里更是翻滚不定。
“派人去韩营,说我王腾不知道韩国还有如此人物,心中好奇,想请主将过帐一叙!”王腾咬牙切齿坐了许久,传令下去。
韩人败势已定,现在出来兴风作浪必定有鬼,他倒要看看快死的人还能掀出什么风浪来。
军师挤眉弄眼“将军,这,这,”
王腾是韩国人,他可不是。眼看着要到手的地盘不去打,谁知道王腾怀得什么鬼心思,万一临阵倒戈,哎呦呦,不敢想不敢想。
这会儿王腾已去了战甲,十分书生气的甩了甩衣袖“败局已定,他们现在反击,不是要谈条件就是想拖延时间,我到要看看他们葫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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