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预见(1/2)
阵法灵光渐渐消散,归玄秘境之门缓缓关闭,半空漩涡消散无踪,却于原地留下一副摊开的卷轴。
卷轴离地三尺静静悬浮着。
杜沁抚了抚眉心,操纵法阵让她颇为疲惫,她余光扫见身后青年,噗嗤一笑:“怎么?你不进秘境?那小丫头若是出了事可别哭呀!”
被她打趣,言崧面色不变,只平静答道:“七年前,弟子已历归玄试炼。”至于后面那句,他只当没听见。
“言师侄啊,你什么都好,就是无趣了些,这般不解风情,可不招女孩子喜欢呢。”杜沁摇摇头,眼波一转,笑吟吟瞄向陵毅真人,后者忙不迭的侧身转头,摆明了不想招惹这疯子。
天光尚早,参与秘境试炼的练气弟子与筑基修士一去,偌大的山谷中,只有稀稀落落数十个人,七大宗门金丹真人们见秘境顺利开启,想起还要在此地等七天,转头便和熟识交好之人闲聊起来。
人家捉对闲聊,却无人敢理会杜沁,她左右看看,见到一个熟面孔,当下兴高采烈的打了个招呼:“嘿!小白乌鸦,来来来,咱们聊聊!”
那“小白乌鸦”一语既出,四座皆惊,金丹真人们面面相觑,皆心道真不愧是杜疯子,连这人都敢招惹。
那独处一隅的女修缓缓抬头,她身材娇小,面容稚嫩如豆蔻少女,长发白如霜雪,一双眸子却是暗沉沉的深红色。
她面色一冷,喝道:“闭嘴!”
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长久不曾开口的生涩迟钝,与她容貌十分不搭。
杜沁却笑意不改,对四面八方投来的各异眼神视而不见,继续招呼:“哎呀,多时不见,涵日仙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寡言呀!怎么说咱们也是过命的交情,别这么冷淡嘛!”
众人闻言,表情各异,这里哪个人没被这女疯子坑过,有甚者命都去了半条,与其说是“过命的交情”,不如说是“要命的交情”。
涵日冷笑一声,那笑声短促而粗嘎,入耳粗粝,满是令人不快的寒意。
她慢慢向杜沁走去,众人一惊,纷纷让开道路,杜沁凶名在外,而这位也不遑多让,她们若是对上,没人愿意夹在里面当炮灰。
涵日走到杜沁面前,脚步一顿,出乎意料的转了个身,来到那孤悬空中的卷轴前,低头静静看去。
卷轴宽一尺,阔五尺,其上山川地理,峰峦河流勾画得极为细致,看得久了,似乎这一方世界辽无边际,远非这五尺画轴所能限制。
她看了许久,突然抬头,眸色鲜红欲滴,透出令人胆寒的血光,众人齐齐一凛,想起这位的凶名,心下生出极为不祥的预感来。
“归真绥道,玄机杳冥……”
貌若少女的真人,一字一字念着,声音低沉而飘渺,带着一丝嘲讽和无奈。
有人忍不住问道:“有何不对?”
涵日低笑,正午的阳光直晒下来,她的笑却犹如从九幽之地传来,带着刻骨的冰寒,冻结了阳光。
她伸出一支宛若冰雕的手指,往卷轴上轻轻一比:“嗟乎弟子,十去七亡。”声音低沉,却有着不易觉察的悲悯。
众金丹真人面色陡变,一时竟无人说话。
归玄秘境并不似其他秘境那般诡秘险恶,其间妖物妖兽很适合练气乃至筑基弟子之用,往年虽有弟子死伤,不过十中一二。这是意料之内的损失——为了让这些稚嫩的少年弟子看清修真之路的残酷,打消不合时宜的天真,适度的鲜血和生命,是必要付出的代价。
但十中一二可以算做正常的消耗,十去七亡?这简直是一场灾难。
此次入秘境试炼者约有近千人,一半是小门派弟子和散修,另一半则是七大宗门练气弟子中的精英,若在此次试炼中折翼七成,仙门正宗可谓损失惨重,若论长久之得失,此祸甚至会影响到未来百年中道魔消长之势。
所有人都在皱眉沉思,却无人去质疑涵日真人所言。
盖因众人皆知,杜沁那句“小白乌鸦”并非戏称——鸦鸣兆亡,见之不祥,涵日真人之凶名并非因她行事如何凶残,而是她能言凶兆,每发不祥之语,无不中的,可谓修真界第一乌鸦嘴。
没有人喜欢鸣兆死亡的乌鸦,更没有人喜欢预言灾祸的先知,当命中注定,无可避免的灾难发生后,没有人会去反思灾难的原因,他们只会去责难预见灾难之人——即便是逆天求长生的修真之士,也无法免俗,他们并不欣赏涵日真人预见灾祸的“先见之明”。
刚做出了灾难预言的先知不再出声,她的双眸恢复暗淡的深红色,静静透过虚空凝视着一个不可名状的所在,她非常清楚自己的预见会让所有人都疏远她,害怕她,甚至惧怕她所说的每一句并非预言的话。
于是,她紧闭双唇,如非必要绝不出一言,天长日久,她的嗓子因长久的寂静而而失去原本的音色,变得低沉而粗哑——这让她的“乌鸦嘴”显得更为名副其实,更像在尸山血海上,亡者之鸟的凄厉鸣叫。
杜沁收起笑意,郑重看了涵日一眼,后者静立如一座雕像,眼眸晦暗,似乎已神魂出窍。她知道这时的涵日就是天塌下来都不会再说一句话,便走到卷轴前,不自觉的皱起眉头,细细打量着这五尺画卷。
画卷具体而微的呈现出秘境的地形地貌,山水峰峦平地洞穴,每细观一处,便可发现其上有许多微尘般的小光点,杜沁看了片刻,面色愈发凝重,她抬起头,看向天机阁宁玺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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