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一章 欢喜(1/2)
当苏谨修醒过来的时候,距离他昏倒的那一刻,已经过去了六十多个小时。
意识复苏的时候,身体各个部位像抗议似的,纷纷加重了疼痛的敏锐度。
其实在失去意识的时候,痛觉依然存在,需要消耗极大的体能去忍耐和对抗。剧烈且仿佛永不停息的痛楚刺激他做了许多许多的梦,大多是不好的、不想回忆起来的东西。直到在挣扎中抓住了一些什么,才忽然觉得安心,梦境也变得稀薄起来。
苏谨修侧过脸,发现长发的少女坐在自己的床边,扒在床的边缘睡着了。她的脸色憔悴,看上去十分疲惫,似乎是很长时间没有合眼,最终体力不支而睡过去的样子。但是她睡得很小心,只占了床边小小的一条,像只小猫一样,好像担心一不小心会碰到弄痛了自己。
一种氤氲的欢喜油然而生,湿漉漉的,有种滋润的味道。但是再定睛一看,就吓了一跳——少女一条纤细的手腕伸出来,给自己的一只手紧紧地攥着,这也不知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攥了多久,原本莹白的皮肤青紫一片,肿得老高。
苏谨修吓得连忙松开了手,一种强烈的对自己的懊恼瞬间涌上心头,心里像给扎了一刀似的,比陈天默的军刺刺穿的地方还疼。
刚刚似乎梦里还有她。好像所有人都不见了,就是自己坐在一个空旷的地方,捏着一只手机,想着,她今天的消息该发来了吧。可是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心里像着了火一样烧灼得难受。
忽然有一个想法侵入脑海——她的消息,不会再也不来了吧?
这念头忽然让人难以忍受,于是他拿着手机,试图往里输入词句。话,不要消失啊!但是这会儿眼睛就像瞎了似的,手指也按不对按键。怎么都选不中想打的那个字。
心里快要急出火来,感觉眼眶都微微的湿润,人在一些小事上,有时会突然变得极其无助和脆弱,或许连眼泪流下来。都不是一件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虽然苏谨修上一次流眼泪的时间已经太过久远,几乎湮灭在记忆的长河里。
睁眼的时候看到她就在身边,在距离这么近的地方,简直是太好了。作为七阶的强者,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每一次呼吸和心跳。
他抬起手指,带着歉意地轻轻触了触任川晴青肿的手腕,没想到女孩一下子就弹了起来,猛地睁大了眼睛。
她应该是给极度疲惫的自己下过指令——一定要保持敏锐,无论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要立刻醒来。
“阿修……你醒了?!”猛地迷糊了一下子的女孩对上了苏谨修的眼神,神情忽然就变成了巨大的喜悦。
惊喜之后,眼泪哗的一下子就下来了。
本来告诉自己,绝对要坚强,绝对不能因为自己的情绪,而让阿修产生任何的烦恼,那对他的伤情绝对是不利的。但是看到阿修苏醒过来,眼睛里重新焕发出生命的光彩,这一刻的泪水,却是无论如何都止不住。
他身上的创伤实在是太可怕了。不管七阶是什么,不管他的身体已经变得怎样非人的强健,那些恐怖的创口都是实实在在的。人类的痛感神经就像一张宝贵的网,兢兢业业地保护着躯体。使之尽力地避开一切损害,但这也就意味着,无论对谁来说,疼痛带来的感受都是一样的难挨。
他要有多疼呢,伤成这个样子!
“别哭,”阿修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我会好得很快。”
任川晴胡乱地抹着脸上的眼泪,结果却越抹越多,那付慌里慌张的模样把苏谨修逗笑了,差点忘记了全身各处传来的疼痛。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温柔感觉自心底很深的地方漾起,淡淡地包围了一切。
要变得更强一点,不让你担心。苏谨修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
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苏谨修的身体才勉强恢复了行动的能力。而在此期间,陈天默果然停止了对于钢铁冰河的扫荡,撤回了他的王城。当然,陈天默身体所受的损伤也着实不轻,一定同样需要长时间的治疗,但这其中,依然包含了他对苏谨修允诺的成分在。
没有人再来追击他们,一切显得十分平静。
只是想一想,同样受了重伤的冥主,恐怕是连放心晕过去的机会都没有。他必须时刻保持清醒和对局面的控制力,否则,围绕着他、对他俯首帖耳的人们很可能随时变成将利刃刺入他胸膛的叛变者。只以暴力征服的人命运就是这样,他不能丧失自己的力量,压制,或者死,就只有这两条路可走。这样想来,就不免让人替他感到几分悲凉了。
在苏谨修卧床的七天里,都是任川晴衣不解带地在一旁照料。关明彦来看过他几次,只是简单地问问情况,就把一切交待给任川晴,自己去帮贝克街的信徒打理族里的事务。每每明彦来过,苏谨修的神情总显得有些深沉,有几次都是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想说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七天之后,苏谨修勉强可以站起来行走,便决定先回青绿之都去,再慢慢养伤。信徒的部族最终决定在钢铁冰河留下来,毕竟这才是他们自始生养的地方。而信徒本人,则决定跟随任川晴他们去往青绿之都,开启新的旅程。
虽然一年的时光已经让他与族群产生了亲厚的感情,也在其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但在关明彦的协助下,一切都已经安排得井井有条,再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苏谨修勉力开了一条时空通路,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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