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变徵之声(1/2)
屋内重归寂静。
解忧交臂抱了抱肩,屋内不过燃着三盏连枝灯,灯芯许久未剔,那三点火光如豆如萤,真是夜色沉沉,凉如水。
“冷了?”景玄取下挂在一旁的斗篷,将她裹成一个精致的娃娃,轻刮一下她微红的鼻尖,“怕不怕?”
“怕什么?”解忧敛眸笑笑,将自己置于死地的事情她都不怕,面对景玄和相夫陵已经算计好的事情,她有必要害怕么?
景玄失笑,是了,她能救人,还敢诡计害人,亦敢亲手杀人,她自然不会怕的。
解忧微微合眼,不知想起了什么,唇角漾起一缕凄笑。
“景玄……”
“何事?”景玄握住她冰凉的小手,虽然不喜她直呼自己名字,但时间久了,不习惯也不成。
关系本就如履薄冰,若为了这个回回与她赌气,那更得吵个没完。
解忧仍是淡淡一笑,一双眼入神地看着他,又似乎透过他,看到了别的什么东西。
景玄面色微沉,又是这样的神情,每次见到解忧这神情,他就没来由地害怕,怕自己留不住她。
解忧看了他好一会儿,眸中纠结的情绪渐淡,这才舒口气,轻轻道:“无事。”
景玄对她的情谊,她早已知道,至于究竟有多深,她今日也已看到。
不过,在他如此慌乱之际,还能预先安排下防备燕姞的人手……可见确确是天生擅于谋略。
只希望,将来有朝一日她不辞而别,他仍能固守着如今的心境,莫要因一时的痛,迷失了一直以来的追求。
她问她的重生之道,他求他的复仇之道。
本就该两不相干,将来分开了,不仅无甚不好,还是再好不过。
如果真要迁就彼此,那就必须各退一步。各自放弃自己最珍重的东西,才能言和。
这可能吗?
解忧摇头,唇边漫起苦涩的笑意。
她自问自己活了两生,依然放不下这一点执念。景玄又怎么可能放下?
所以,不必问了。
…………
交三更时候,夜鸮阵阵啼鸣,凄惶不安。
九嶷崎岖的山道上,一队执戈的人马屏声疾走。在山间绵延成一条蜿蜒的长线。
更远处,则有几人策马疾驰,身后亦是数百甲士,悄无声息地赶路。
山道上的人摸近屋舍,贴着几座院落的墙壁,屏息蹑足,悄悄移动。
“噤声。”有人刻意压低着声音,抬眸眺望一番,确认近处无人,这才大胆地走出围墙的阴影。打量着夜色之下的山景。
所有院落一片漆黑,一片寂静,除了东侧三座院落中最大的那一座,廊下还有几盏稀零寡落的灯火。
“即是此处。”夜色中那人身上的金属甲片泛起幽幽冷光,说起话来,是地道的秦地口音。
“然……”有人略带疑虑,“燕姞云,此间有夫人卒,怎会如此寂静?”
一语既出,众人也有些疑惑起来。
按理说这时不该灯火通明。有人进进出出地为尸体清洗更衣,等待入殓么?这样的安静,的确有些古怪。
微微一个愣神,四围陡然一亮。还真是如他们所愿地,灯火通明了起来。
在众人的震惊中,一旁矮墙的阴影内,树影中,山坳里,闪出无数执剑的剑卫。与这几人战成一团,兵刀之声不绝于耳。
景玄和解忧已换过衣衫,披着宽大的斗篷,立在院外,抬眸静静看着近在咫尺的厮杀。
血点,火光,剑影,在暗夜里交织成残酷的绚丽之景。
“冢子。”洛染了半身的血迹,抬手用窄袖抹去剑上正在滴落的血,将一张弓递与景玄。
“忧忧。”景玄一手握了弓,一手环上解忧,将她揽进自己怀里,低眸一笑,“试一试?”
“好。”解忧往他怀里一靠,展眉轻笑,小手握着弓把上柔软的鹿皮,微微眯眼,将箭镞校准到近旁一人的身上。
那人一身银甲已经鲜血淋漓,手中一柄青铜剑,仍在挥动,带起的劲风竟将檗也逼开几寸。
“便是他了。”景玄笑得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在与解忧对着草人演习射术。
那被瞄准的人一身冷汗,又惊又怒,心里暗暗将燕姞咒骂个遍。
那该死的女人,说这里已是万无一失,不想竟是这群楚人布好了天罗地网,只等着自己带着人投进来。
现在好了,竟是直接被人当作活靶子,去讨好怀里的少女——简直是奇耻大辱!
这样将将转了个念头,却觉到右侧一道寒意逼来,躲避未及,被从肋边斜斜刺了一剑,终于一头栽倒。
解忧还未来得及校准好箭支,那被当作靶子的人已倒地而死,不禁扁了扁嘴。
一身血染的少女从一旁走出,手中一柄剑撑着吸饱了血的地面,一步一顿地走近前来,见景玄和解忧这边正校准箭支,歉然一笑:“搅了两位雅兴。”
“清徵。”解忧轻轻一拧眉头,抛开手中的弓箭,上前扶住蓝清徵,低低叹息,“杀人本是无奈,谈何雅兴。”
没有人死去,才是最好的……
但为了这个美好的目的,现在,得有更多的人流血才行。
蓝清徵一路从南苑执剑杀来,身上受了几处小伤,这会儿倚着解忧呛咳不已。
听她这句话,阖眸笑了笑,喃喃自语,“真是无奈……”
…………
山道另一头,冷月映出一长一短两条影子。
“萤姊姊,山中好生热闹……”蓝燕燕被庄萤抱在臂间,趴在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