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幻世情缘(1/2)
传言中被赐死的少卿和李涵的亡妻都还活着,而这个晓晓,她曾是跟在李涵身边的人,这七年间一定发生了很多故事。墨白丢给我满肚子的疑惑,我要自己去解开。
不知时隔七年李涵还能不能认出我,没准他从来都没仔细看过我,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提前准备了人皮面具。
我的画画水平虽然一般,但做的手工还算拿得出手,人皮面具就是我最拿手的绝活儿。
进宫当天我就得到了李涵的传召,看来他果然心急如焚,想要见到他尚在人世的“亡妻”。
夜已入得很深,淀色的天空像是被劣等的墨汁染成深一块浅一块。长生殿的殿门前种着一棵芭蕉,长长的葱绿的叶子已比门高。
应门的太监通报后,我穿门而入。
李涵只着中衣临窗闭目坐着,白色的外袍随意搭在肩上。听到脚步声,他缓缓睁开眼,望着窗外那棵芭蕉,抬手越过肩膀拽了拽快要滑落的外袍。“听说你能实现朕心中的愿望?”
声音有些心不在焉,他正在想旁的事情。
“我不仅能让陛下重新见到爱妻,还能让陛下和爱妻回到最美好的时光。”
说完,他像是被我的话打动,立刻偏过头来看我。
“最美好的时候?”他自言自语,站起身走到窗边,窗外几颗星子,摇曳的烛光映着他修长身影。仅是背影,也可看出七年的帝王生涯修炼出的威严冷峻。
“朕方才就在想,朕做皇帝做了七年,最快乐的日子到底是什么时候,想了很久,发现七年里那段日子并不存在。”一阵夜风吹得头上冕旒微晃。“朕自己也不愿相信,朕千辛万苦得到这个位子,可最快乐的那段日子,竟是在朕称帝之前。”他背对着我,我无法得知他的表情,但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里除了一个帝王特有的威严,似乎还有一些唏嘘和感叹。
他转过身,冕旒遮住眼睛:“你真的能够让朕回到那个时候?”
我点点头:“但是陛下需先告诉我那个时候到底是什么样子。”我解释道:“我能根据陛下所言看到那时情景,届时我会通过秘术为陛下画出一幅画,所有的错误都能在画境中更正,那些不好的事情不会发生,陛下的画境中将只留下温文美好。”我没有说出后半句:他也会随着画境中的美好而命丧黄泉。
即使隔着冕旒,仍可看到他眸子里的闪烁:“原来只是一个幻境,朕终究不能真真实实地见到她。”
我担心他拒绝我为他做出画境,这样我就得不到这个故事,更不能为湛儿报仇,忙说:“是庄生化蝶,还是蝶化庄生,虚虚实实原本就无法分得清。只要陛下乐意,大可将幻境当作现实,而现实只是一场大梦。”
我原本只是想撺掇他,这样一说觉得还挺有道理。
李涵微微颔首思索半晌:“也对,纵使是幻境,能将一切痛苦抹去也是好的。”
我割了一碗血,命人准备好了笔墨纸砚。过程进行的还算顺利,除了李涵不太擅长讲故事,搞得我根据他的故事作出一幅画境有些困难。
我没有绘画天赋,多年来提笔就头痛,如今变成一只墨灵,笔下作画如同行云流水,挥手能在白绢上生出万物的感觉极其享受。我想如果湛儿还活着,我一定会每天画很多画拿去向他炫耀,他看到我此时的水平,一定不好意思再嘲笑我。
可惜这双会画画的手,却是在死后才长出。就算我画出再艳绝天下的水墨,他也看不到了。想到这,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墨白。
血红墨迹跟随着李涵的描绘,在白绢上一点点铺开,往日情形也渐渐重现于画面上。
他所说的最美好的时候,是他和他口中亡妻的初遇。
那是他发动兵变的前一年,烟花三月,翠柳扶堤。
一向忙于筹谋篡位事宜的他被春风吹得骨头痒痒,放下府中琐事,领了两个小厮踏春。长安郊外处处是风光,不知不觉踏入一片玉兰花林。
可以想象三个大老爷们在粉白色的玉兰花间悠游穿行看起来有多别扭,老天也看不下去,遂在繁花深处安排了一场俗套却依然不失浪漫的相遇。
玉兰花丛间是一位素衣女子,背对着李涵,乌黑的秀发瀑布般散落至脚踝,宛如碎步从诗经中走出的窈窕淑女,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螓首蛾眉。她双手捧着玉兰花的花瓣,洁白的花瓣透着微青色的花脉,一瓣一瓣抛向空中,飘落成和fēng_liú水中的诗情画意。
她一个人陶醉,并没有发现身后不远处已站了个人,可想如果身后站的是流氓,这女子铁定要倒霉,幸好站在她身后的是李涵。他只静静站在原处,在花枝掩映间不动声色地远远观望。
天气原本晴好,却不料突然春雷骤雨,雨势瞬间转大,枝头木兰花敲落无数。她站在雨里愣了愣,一手挽着长发,一手俯身拾起被雨水敲落满地的落花。
惜花怜花的少女往往也最惹人怜爱,猜想是时候李涵出场了,李涵果然不含糊,一手夺过小厮手中的纸伞,几步并过去把伞举过她头顶。
“下这么大雨,姑娘也不知避一避。”
女子拾花的手停了停,站起身回头。这时我方看到女子的容貌,眼里含着笑,玉兰花一样的面容,果然是晓晓。
晓晓望着眼前白衣黑缨,眉眼中暗藏高贵气质的公子,手里还小心翼翼地捧着落花:“前一刻还好端端盛开着,下一刻就被雨水打落了,看着有些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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