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拘心有术(七)(2/2)
转个方向。霍榷又过去挡,袁瑶再转,霍榷再挡。
见这人无赖上了,袁瑶抬眼瞪他,“你谁?不认得。”
惹得霍榷一阵大笑。
袁瑶气得拿书到正间的书桌后坐去。
霍榷摸摸鼻子,进了门,将一本书慢慢晃到袁瑶眼前。
袁瑶恼了,刚要挥开却蓦然看清书面上的字,面上的恼怒便慢慢散去了。
霍榷又故意将孤本藏在身后,“这下可认得我了?”
袁瑶站起来一跺脚,“若不是大人欺哄了袁瑶,迟了这些日才来,袁瑶那里会和大人置气。”
“这几日朝中事多了些,二来皇上准备到行宫避暑,实在□乏术。”霍榷解释道。
“既然如此,那便原谅你食言一回了,给我吧。”袁瑶伸手。
霍榷笑着将书给她。
孤本一到手,袁瑶果然是欣喜若狂,如获珍宝般,这便撂下霍榷小心捧书到次间的罗汉床去了。
让霍榷不由得大呼,“姑娘这是打完斋不要和尚了。”
见他这副怨妇状,袁瑶“噗嗤”地笑了,走过来福身道:“那不知这大师还有什么吩咐?”
霍榷也不客气,“贫僧正在化缘,见施主面带和善,有心请施主布施斋僧,就不知施主是否愿与贫僧结下这佛缘。”
袁瑶又笑了,用衣袖掩住口鼻,道:“没用早饭便直说。”
没一会儿,苏嬷嬷端来一小碗小米粥,和一个攒盒,盒中各色点心。
其中荸荠糕最合霍榷口味,软滑爽韧,甜而不腻,一下便吃了三块。
见袁瑶在一旁伺候,霍榷便让她坐下一同用。
袁瑶知道他这是有话要和她说,便遣退了青素和苏嬷嬷。
在用完最后一口小米粥后,霍榷这才道:“这回随皇上去行宫的名单中,没有娘娘。”
这是失宠的标志。
袁瑶缄默了许久后才道:“敌强我弱,韬光养晦方能再谋后策,且最难的还并非此时的蛰伏。”
霍榷叹了口气,“我明白,时势大定后如何复得宠,才是关键。”
袁瑶点点头,“身在后宫,不得宠只能任人践踏。”
霍榷一时不语,袁瑶轻声问道:“大人可还觉得遗憾?”
霍榷却不答,反问道:“那日在南山寺抚《枯木吟》的人是你,可对?”
袁瑶并未否认,“是我。”
果然如此,霍榷又问:“那为何当日放任了施惠冒名顶替你?”
袁瑶站起身来,望着窗外,“表姐是大人心中的遗憾,又何尝不是袁瑶心中的遗憾,不只大人想弥补那遗憾,我也一样。”
霍榷起身走去罗汉床,“可似乎我们都错了,施惠她代替不了……”霍榷斜靠在罗汉床上,望着窗外。
往时每每提起韩施巧,霍榷总觉沉重而酸涩,压抑得他几乎不能呼吸,可今日却没了那份沉重,只余下淡淡的酸……
两人默然相对许久,霍榷忽然问道:“你为何喜欢海棠?”
袁瑶怔了怔,见霍榷正望着她落罗汉床上的海棠花纨扇,道:“我出生之时,家中的西府海棠突然盛开,祖母玩笑说是海棠仙子下凡,便以海棠作我乳名。”
海棠,我的海棠儿……
已经许久没人这般唤过她了。
想起母亲,袁瑶双眼忍不住泛起了雾气,却忽然听到一声,“海棠。”
声绵远而轻柔,无端触动了心弦,袁瑶慢慢抬头,就见霍榷目光悠远,不住喃喃道:“海棠,海棠儿。我记得海棠花还有另一别称,就叫——解语花。”说着,霍榷收回目光望向袁瑶,意有所指地笑道:“名副其实。”
袁瑶忽然不敢对上他的眸光,因他眼中有太多的温柔,令她心头莫名的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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