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3/4)
报,姚军为了撤逃,竟将马车上的无用女眷全推下车来,以阻燕军追击!因都是姚氏家眷,刁云不得不勒马止步,派人请示主将。一片雪将化未化地落在了慕容永的额上,他伸手拂去,断然道:“不必理会,冲过去!”
战争,从来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怨就怨人逢乱世、身不由己!
燕军铁蹄四起万马奔腾,咆哮着淹没了在那些雪地上无助哭号的娇弱蒲柳,徒留皑皑大地上触目惊心的滩滩残红。
而另一边的燕军则已经完全掌控了战局,开始围剿清扫负隅顽抗的零星残敌。任臻与杨定苻坚甫一会合,便急道:“姚兴逃了!这边的战事乃是为拖延我等!”
杨定杀地浑身上下如血葫芦一般,呸地吐掉口中血沫,方道:“上将军已经带兵去追了!这姚兴实在太过奸猾!”
任臻双眉紧拧:“叔明怎似未卜先知,早料到今日战败姚兴会逃?”他抬头望了望阴沉沉的天际不住飘下的小雪,一点点地扑上他的面颊,带出湿湿的冷意。
苻坚亦带马过来,手中长戟握地太久,杆身上沾染着的鲜血已经凝结成一层薄薄的冰渣,粘在了手心上。他刚欲伸手去剥,忽然像想到了什么,身形微微一僵,抬眼与任臻遥遥对视了一眼。
下雪。。。渡河。。。任臻亦看在眼中,猛然间如遭电击,扭头吼道:“打旗,鸣金,传令三军,立即收兵!”
杨定尤浑然不知何故:“为何鸣金?!只要活捉姚兴,后秦必亡!”
任臻气急道:“追不上!这是场诱敌之计!”话音未落便猛地拨转马头,狠夹马肚,一阵风似地朝西风驰电掣而去!
“。。。”杨定讶然地看向苻坚,隔着面具亦看的出苻坚神色凝重,他挥手朝杨定做了个下压的手势,意即命他带兵入城收拾残局,自己则一拽马缰,亦追任臻而去。
慕容永大军一路紧追不放,撵着姚军抵达黄河渡口横城,数夜北风吹雪已经冻住了河面,昔日的滚滚黄河顿失滔滔,有如一条巨大的银蛇静静地蜿蜒盘踞在莽莽大地之上。因慕容永的骑兵身负重甲,脚程自快不过仓皇撤退的后秦军队,赶到时姚军前部已开始过河,慕容永正欲下令抢渡追击,后骑忽然飞马来报:“主帅鸣金,言穷寇莫追,命将军撤军!”
似戳中了心底隐痛,慕容永猛地回头:“穷寇莫追?!他们已经旗靡辄乱、慌不择路,为何不追!”
“上将军!皇上急命撤军!”
慕容永一咬牙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 一展凤鸣枪,断然喝道,“儿郎们——随我杀尽贼军!斩一姚兵,悬首计赏,得姚兴者则封万户侯!”麾下勇士轰然答应,排山倒海般地朝姚军涌去,一些不及踏足冰面的殿后姚军在岸边便被燕军追上砍死,首级悬挂在马缰之上,挤挤挨挨地晃动不已,在皑皑土地上争相洒下一连串刺目的血迹。
惨叫声欢呼声不绝于耳,极大地鼓噪了士气和杀气,后面的燕军看地眼红,不住地催促推搡着前军部队继续朝前追杀,燕军蜂拥而上,又被马下层叠的尸体一绊,已是乱了阵仗。慕容永却顾不得许多,因为他已经望见了姚兴的大纛顺着冰面已一气儿地到了河中央!慕容永忙张弓搭箭,然则眼前士兵拥堵,姚兴又已出了射程,他一连三箭都不中,咬牙切齿地摔了弓箭,一抽马鞭,亲自去追!
决不能让他活着撤到怀远!慕容永□战马长嘶一声,已经跃上了冰面,四蹄甫一着地,他长缨一摆,当即不分敌我地扫开一大群人,大喝一声:“姚兴休走!”脚下则一夹马肚,如离弦之箭般疾追而去!
慕容永在冰上如履平地的骑术又惹来一阵欢呼,更多的燕军蜂行蚁聚一般涌上了黄河冰面,喊声震天地追杀姚军。慕容永则不管不顾死咬姚兴一人,姚军亲卫胆战心惊地回马拦截,却怎拦得住猛虎一般的慕容永?眼看二人之间缩短地只有百步距离了,慕容永却正在此时听见了一道不祥的声音。
他立马四顾,微微张大了眼——由于千军万马的践踏呼喊,一道又一道黑色的裂痕在冰面上迅速蜿蜒开去,脚下看似坚实的冰路渐次开裂、松动。然而燕军们浑然未觉,还在纵马争抢着姚兵的首级。
慕容永当即调转马头,大声吼道:“撤退!”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伴随着一声轰然巨响,河中央的一处冰面整个碎裂沉底,现出一个巨大的黑洞,掩映其中的滚滚浊浪即吞没了上面的人马,而后就如连锁反应一般,好一阵的地动山摇,冰面整块整块地崩裂塌陷,黄河冰龙似陡然复活了一般发出了沉闷的咆哮!燕兵们如下饺子一般跌落河中当即没顶!而随着黄河冰龙的流动,上游刚刚成型的巨大冰凌一片一片顺水涌来,如利器一般地砸向挣扎不已的燕兵,撞地他们不得不跳河避让却一个也没能再活着上岸!
而此刻怀远城中赶来接应的姚军与姚兴残部合兵一处,转头杀向张皇失措进退维艰的燕军,开始击敌半渡——燕军被砍杀坠河的不知凡几,整个冰面都被染地血红。
姚兴终于定下神来,回马看着河面上的燕兵一茬茬地不断减少,冷冷地命道:“在岸边架上连环弩,有侥幸游过来的一律射杀,不得活一个!”
狄伯支亦在旁道:“小侯爷当真是算无遗策——想那方圆大阵唯有重骑兵可以破之,但是怀远地下水道复杂,又值初冬,黄河根本就结冰未实,轻骑兵可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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