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3/3)
三分,更有议事决策之权。姚苌待诸人落座,咳了数声,将案前卷轴滚开:“窦冲的秘信,期我们出兵,绕袭燕军后方,他们便从长安城中杀出,前后夹击,燕军必溃。”
吴忠年约四十,高壮彪悍,他的血统同脸上的刀痕疮疤一样纷乱,正是个不辨面目的杂种。姚苌话音刚落便大声道:“如此甚好!那慕容冲黄口小儿,知道什么行军兵法?不过是占着兵多罢了,骑兵冲击几下,不乱也难!” 当下便另有一将出言道:“可我们叛秦自立,与苻天王已是决裂了,如何又去援他?”坐在吴忠右手边的偏将便扬声道:“慕容冲因为尚书令慕容永之死,已经与我们断交,下定战书,待夺了长安便要兵临新平,与羌军决战——此时不助窦冲,难道等慕容冲得手了,挟胜围攻新平了,才要全军死战吗?!”“可不是!不识字难道也不知何谓唇亡齿寒么!?”
尹纬坐在不起眼的角落,依旧一副文人隐士的做派,闲闲地听毕,又轻轻地扫了居于首位的姚兴一眼。姚兴知意,此刻便一挥手,场内方静了几分,他很看不上吴忠那副老兵油子莽夫样,因而无论何时,说话总是刻意斯文地不似武将:“何必费劲去援窦冲?慕容冲与苻坚争长安,乐得他们鹬蚌相争,我们自可作壁上观,渔翁得利。”转向姚苌之时,他谦逊地又一低头行礼道:“若是慕容冲真地胜了,也已元气大伤,就算来攻新平,也不过是强弩之末,怕他做甚?届时儿臣愿为父王领兵,擒杀慕容冲!”
吴忠冷冷地开口道:“世子月前刚与窦冲联手阴了慕容永,怎地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任他去死了?”姚兴头也不回:“那又如何,窦冲又算的了什么?就是苻坚亲自来求,我亦只为父王设想——两国之间,本就没有永恒不破的联盟。倒是吴将军昔日与窦冲同殿为臣之时,感情就不错,如今想来确是念旧的很。”
吴忠一惊,暗骂自己嘴笨,实在不如姚兴博览群书舌灿莲花,因而恨声道:“世子殿下自己愿与窦冲合作便合作,不愿合作便翻脸不认人,真是为了大单于还是为了自己揽功!?”说罢,愤而起身,冲姚苌一拱手道,“大单于,末将愿意领兵出征,让慕容冲战死在长安城外!”
尹纬不咸不淡地插了一句:“这么看来,吴将军这么急着带兵,似是眼红世子当日大败慕容永之功多些——横竖损的不是你家的兵么。不知这又算不算揽功邀名呢?”
吴忠气地差点跳起,就要去纠尹纬的衣襟:“老匹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姚兴一把拦住,厉声道:“吴大将军!你君前无状,便是不把大单于放在眼里!”
坐在首位的姚苌却当即斥道:“姚兴!你敢与你长辈顶撞更是无状!”而后亲自起身安抚吴忠坐下,盖因吴忠当初与他同在前秦为将之时,官衔相近,几乎平起平坐,如今自立门户后虽推了自己做那大单于,但总以“老兄弟”自居,拥兵自重,桀骜强横,姚苌也要忌他三分。
一场议事直闹到晌午还是悬而未决,姚苌末了也只是推说“再加考虑”,便命散了。等人潮散去,吴忠方才气哼哼地跨出大厅,远远见姚兴被一大群人簇拥着渐行渐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身边亲兵连忙跟上,被他一把推开,顺手抽出马鞭狠抽了数记:“别跟着我!都滚!”
吴忠一人瞎逛,吵了一上午其实早已饥肠辘辘,忽然在庭院深处闻得一阵肉香,便不由地循味迈步过去。
一路穿堂过弄,才在一僻静处见到一抹红云似的背影。吴忠止了脚步,那红衣人正巧转过头来,一脸灿若烟霞的笑:“吴将军?”
吴忠方认出姚嵩,躬身一抱拳:“小公子。”顿了顿,又忍不住望他身前铁架看去,“小公子在炙羊肉?”姚嵩笑眯眯地一招手:“吴将军可愿分甘同味?”待吴忠欣然坐下了,却又忽然不轻不重不冷不淡地冒出一句:“吴将军果然真英雄,大难将至还能大快朵颐。”
作者有话要说: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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