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2/4)
次渡河叩关这么大的阵仗,他竟至今按兵不动?”翟斌斜睨了他一眼,抚须哼笑道:“你们总以为兵书上云‘击其半渡’,便以为回回渡河就要半途袭击,殊不知因地制宜的道理——潼关虽险,却不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狭关,须驻以重兵方可屯守,我如今用大军紧逼潼关,拓跋珪若分兵击我半渡。阵势必乱,一旦我军其余虎狼之师得以抢滩成功,则拓跋军必先乱而后败,潼关便如探囊取物耳!”
说话间,千帆破浪,巍峨的潼关与绵延的华山已隐约在望,而在关前据山列阵的铁甲骑军正是拓跋珪麾下精兵。但见阵列森严间一片精光耀日,似又证明了翟斌方才设想。
副将赶忙恭维道:“单于英明神武,所料分毫不差!那拓跋珪不过毛头小子,又怎及得上单于英才天纵?”
翟斌心下得意,前些年冷眼看拓跋珪嚣张横行,屡战屡胜,天下人皆目其为少年天才,自己则碍于慕容垂禁令不敢挑战,处处被这小子压过一头早已心有不忿,如今总算能一洗前段时间的鸟气!“若这次我先于北路军与南路军先入关中而后破长安,我定要皇上封我为王,加晋尚书令!”
“单于昔日助皇上南征北讨,克定河阳之功,早已应该官居上辅!何况此次的这桩天大功劳?”“我们丁零骑兵天下无敌,单于必定大功可成!”众将登时一片应和奉承之声。
翟斌却一笑即收,转而全神贯注地凝视前方——他再自大自傲也知道这员天下最年轻的虎将是一个不好相与的对手。
于是,旌旗十万,烽火百里,双方都是压上了全部精锐兵力在潼关之前进行一场惨烈的鏖战,丁零兵正面捍上拓跋军,一时之间,天地变色、日月无光。
直到厮杀近日,双方都稍显不逮,有副将劝翟斌暂时鸣金收兵,河边扎寨、改日再战,翟斌高立战车上望着征尘四起混战一团的战局,咬牙道:“先退便是屈于人势,万万不可!拓跋珪的军队毕竟新募新练,怎如我丁零骑兵身经百战?今夜一定要一鼓作气冲破他们的防线——挥师入潼关!”
像呼应他所说的话一般,拓跋军的铜墙铁壁开始有了些微的松动,由贺兰隽所将的右翼开始撑不住翟军排山倒海似的围截撞击而开始徐徐后退。翟斌乃百战之将,怎会坐失此等良机?立即亲率中军破雷裂冰一般直朝贺兰隽所部而去,拓跋军中余部顿时恐慌起来,阵势为之一乱,继而立马被冲击地四散开来,翟军则士气大盛,更是一窝蜂地朝前杀去,翟斌振臂高呼:“丁零必胜!活捉拓跋珪!”
然而就在此时,翟军后方东北处忽然一阵骚动,一彪生力军从天而降似地从后掩杀上来,如利刃一般切进翟军腹地,砍瓜切菜一般肆意冲锋陷阵,为首之人赫然便是拓跋珪手下头号大将穆崇!但见战场之上断臂共残肢齐飞,鲜血与惨叫同生,翟军登时大乱,首尾难顾。彼时翟斌已率前军深入敌阵,哪里还能顾及后军,其余部将指挥不力,不多时便自相践踏地溃散败退——先前被冲撞四散的西燕军队又在同时开始聚拢合围,与群龙无首的翟军血肉不离地绞做一团,肆意杀戮。
拓跋珪远远地站在潼关城楼,肩上所披的玄色大氅映出他讳莫如深的双眸,正漠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场千军万马的屠杀。
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老臣叔孙普洛至今才将一颗心吞回肚里。他是文臣谋士,虽上不得战场但一直忧心这场大战——毕竟丁零以勇猛著称,又人数占优,真要力拼,未必得胜。所以拓跋珪才想出集结重兵于黄河西岸结阵以待来吸引翟斌所有注意力,而同时派穆崇率一万精兵北上渡过浦阪津,绕到了翟军身后,攻下倾巢出动的蒲坂空城而彻底断了他们的后路;同时前阵佯败,引翟斌孤军深入,再加夹击——翟斌此番,必死无疑。
果然拓跋珪抬手做了一个手势,亲兵击鼓传令,命三军聚拢,绞杀翟斌!
叔孙普洛不由感叹道:“翟斌一生自负,若肯稍读兵书,又岂会不知当年天下三分之时的潼关大战,正是曹操派徐晃偷渡浦阪津,前后包抄西凉联军,才使得马超一败涂地,失了偌大关中而不得以投靠蜀中刘备。如今大将军反其道而行之,堪称一绝。”
拓跋珪缓缓地勾起唇角,轻声道:“可惜他远不如马超,而我——胜于阿瞒!”
是役也,血流漂橹,死伤枕藉,大将穆崇斩翟斌以下六员虎将,蒲坂已失,翟军余部退无可退,只得一路向北仓皇溃逃。
拓跋珪亲自领兵去追,却又不肯一击即中,反倒是每每都可全歼之际又网开一面,任他们突围而去,自己又不肯放弃,紧咬不放地尾随而去。
穆崇再一次在杀地兴起之时被迫鸣金收兵,回到营中一面撕着面上的血痂一面冲留守的贺兰隽不满地道:“为何次次都在最后关头收兵,追了这么久,还是不能赶尽杀绝!”
贺兰隽丢了一包药粉过去,高深莫测地一笑:“你就是榆木脑袋——为将者必精于养寇之道,轻易就清剿干净怎能显得出我们大将军的能耐、功劳?”
穆崇一屁股在他身边坐下:“那追了这么久,也该可以收手了吧?”
贺兰隽本就是个心思通达极为灵巧之人,他知道穆崇是个只会厮杀的蛮将,没有旁的花花肠子,一时卖弄心切便趁这四下无人之时道:“这叫欲擒故纵。如今丁零王翟斌已死,手下部众群龙无首只得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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