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三 倾国红颜第132章 出行(1/2)
封禅大典定在春分日,地点则是位于昌邑郡的瑁山末世之水晶手链。瑁山峻极于天,传说是创世神寂灭后头部所化,是历代帝王封禅之所,取其高以显受命于天之意。
虽然昌邑郡距帝都并不远,但封禅一事非同小可,以帝王出行的繁琐仪式而论,抵达瑁山至少也要有半月的工夫。当年的春分是二月廿六日,于是早在一月时,为封禅所准备的仪仗器物等已预备完善,只等二月初二的吉日起行。
按理说封禅理应由文武百官随行,但來回这一月工夫国事却不能耽搁,于是萧婧命三公留下主理朝政,九卿以下五品以上的官员随行,所有皇族成员亦在受邀之列,其中包括争议极大的两位公主。
当初皇后孤注一掷作反时,夏家及时退步抽身,以交出手中所有权力为代价保全了整个家族。曾经因一门得尚两位公主而荣极一时的夏家,虽是急流勇退,但至少逃过了殷穆两族的厄运,纵无功,但亦无过。
信阳侯夏启已称病多日,数月不曾上朝,今次他本应随行,最终出现在光华门前的却是夏晋。他身着整齐朝服,在萧婧的御辇前屈膝下跪,沉声道:“启禀陛下,家父病中不堪旅途,臣愿代父前去。”
萧婧看了身边的婢女茜虹一眼,后者立即会意,将垂帘挑起一角。
自当日断崖对峙后,她便再也未见过夏晋。这些天來什么样的大风大浪都见识过,这个已经快从记忆中消失了的人,从那段杀戮遍野的记忆中走來,仿佛还带着鲜血的气息,却用一个卑微的姿态凝定在眼前。
这是她曾经的第一个对手,青涩的她一败涂地,第一次被近在咫尺的死亡震撼,如今隔了厚重的时光看回去,恍若隔世。
夏昱端坐在马背上稳稳控缰,并沒有看自己的这位兄长。凭心而论,萧婧对夏晋并沒有太多的反感,虽然他杀人如麻,但至少从未对她痛下过杀手。只不过,有些事终究由不得情感左右,此刻的一个心软,或许将会铸成大错,夏启的老奸巨猾她领会过多次,她输不起。
这种时候,无论如何不能在京师空虚的情况下,让夏启留在帝都。
不是不相信庞楚、淳于昭和邹原,他们是她斟酌再三才确定的人选,让他们在互相制约和辅佐中重新维系好棋局。想要让江山千秋万代,只有一个秘诀----制衡。庞楚代表的是旧势力,或许会暂时屈服于皇权下,却不会永无二心。
淳于昭手握兵权,为人却太过刚直,有独一无二的忠心,却也因为这一点容易被人利用。
至于邹原,是新生力量中的佼佼者。看上去迂腐儒雅,腹内却工于心计。在心计一道上,他可与庞楚夏启一流平起平坐,只不过少了根基,所以只能完全效忠于君主。再过二十年,邹原或许会成为下一个夏启,只是那些,已经不是萧婧能再关心的了。
她费尽心思布局落子,将如殷正穆炀之类的旁枝一刀剪下,然后再将所有打散了的势力小心地维持在平衡上。只是夏启,从一开始就退出了战局,如今却成了她的隐患。
于是,萧婧只是淡淡道:“李成,你亲自去请信阳侯,具体情形你自行斟酌,总之到了启程的吉时,朕要见到信阳侯本人。”
她在“本人”二字上略微加重了语气,李成是她亲自择定的太监总管,自然会意地领命而去。而萧婧也不曾命夏晋起身,他便那样一直跪着。周围的官员和宫人看到这样一副场景,都不由自主地别转了目光。
新帝摆明了是不给信阳侯面子,这种时候谁敢表现出一丝丝同情,就很可能影响到自己的仕途。
有人这才想起來,信阳侯还算是女帝的家翁,想來当初萧婧身为公主时,与堂上翁姑相处的并不愉快,是以才会挟私报复吧。
李成果然办事利索,不一会儿便回來了,在外恭声道:“启禀陛下,信阳侯到了。”在他身后,确有两名身强力壮的太监一左一右地搀扶着夏启,一直到了御前才放手。
随后又有一把苍老声音传來:“老臣……拜见……陛下。”短短六字说的断断续续,其间夹杂着浑浊的喘气声,虽算不上气若游丝,却也是有气无力。
所有人都在偷眼打量着夏启,只见他像是忽然衰老了许多,原本还算高大的身子一下子佝偻起來,姿态与其说是跪拜,更像是一滩软泥般摊在地上。宽大的朝服穿在身上颇有些松垮,顶戴下露出的头发也花白了许多,让人不忍再看。
他的这副凄惨样子,就连从前的政敌看了也要不忍。病到这种程度,怕是走上两步就要去了他半条命,更何况是随驾出行?虽然出了皇城便可骑马乘车,但从内宫到皇城城门这好大一段距离,除了皇亲国戚之外,都是要徒步随行的。
这皇亲国戚的事,还不都是天子说了算的?连歆惠公主的驸马殷恪,其家人犯了谋逆大罪尽数下狱,他非但沒有受到牵连,如今还能骑马随行。
可惜萧婧根本沒有看夏启如今的模样,只是隔着车帘发话道:“既然來了,便入列罢,无需在礼数上多耗工夫。”
得了她的吩咐,夏晋才敢起身,小心地将父亲扶起來。
不多时出行吉时已到,在礼官的带领下,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出了光华门,穿过帝都的大街小巷,一路向城门处行去。
因着天气渐暖的缘故,御辇两旁的厚重车帘已被勾起,仅由一层霞影纱挡住风中的沙尘。萧婧端坐在辇上,目光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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