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沟通(2/4)
流露出来的高傲态度——她知道,这从容微笑下头的居高临下总能将权仲白惹恼,也就是因为如此,她才总是如此乐此不疲。“姑爷。”蕙娘直起身子,正正经经、诚诚恳恳第望向权仲白,“我知道,你心底未必看得起我,怕是觉得我从小娇生惯养,已经被惯得分不出好歹了,为人处事,处处要高人一头……”
权仲白虽未说话,神色间却隐有认同之感,大有‘原来你自己也很清楚’的意思。蕙娘深吸了一口气,她继续说,“就是我对姑爷,也不是找不出可以挑剔的地方……但不论如何,这是我们二房两夫妻的事,除非姑爷你能退亲休妻,否则这辈子总是要和我绑在一起了。在府里,我们两个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无须担心我会胳膊肘往外拐,做下对你不利的事儿。”
她顿了顿,本想话说到这里就尽了,但想到几次话里藏机,权仲白的反应都不大好,便索性说到尽头。“要担心这一点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见权仲白要说话,她摇了摇头,自己续道,“小到府内,我们二人是夫妻一体,大到府外,整个权家荣辱相连。从前你没有娶妻,大嫂又没有诰命,很难进宫请安,娘辈分高,平时也忙,不进宫都是说得通的。宫中妃嫔就是为了避嫌,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对你示好。可现在不一样了,我是新妇进门,也没有什么家事好忙,又有三品诰命——我看这赏礼服,也就是打个铺垫,正经的封赏也许不久就会下来了。宫中来人相请,要托词不去,那就太傲慢了。既然一定要进宫,对宫中形势,我心中是一定要有数的。”
她难得这样长篇大套、心平气和地对权仲白说话,话中也没有埋伏笔,没有‘意在言外’。权仲白倒是有些受宠若惊,他沉吟了片刻,便道,“三品诰命,我可以为你辞了。我身上也不是没有带过散勋衔,但有了官衔,就有好多俗事要办。到底终究都是给辞了,你带了诰命,逢年过节必须进宫,这一点,不大好。”
他平时说话做事,真是率性得不得了,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这样的人固然fēng_liú潇洒,可也给人留下了难以信任的印象。唯独此时说起宫事,竟是胸有成竹,双眼神光闪闪:一望即知,心底是有分寸的。蕙娘心中,又惊又喜:权仲白要是真蠢成平时那个样子,世子之位即使不是无望,也要费极大的精神……难怪,难怪良国公夫妇为他说了自己。看来,他其实也不是不懂,真正的要紧关节上,还是拎得很清楚的。
“我听姑爷的。”她干脆地说。“诰命么,虚的,能不进宫正好。宫中风云诡谲,稍微一沾手,就很容易被卷进漩涡之中,眼下,我还没心思搅和这样的事。”
两人自从成亲以来,一向是你要往东,我要向西,就连房事,也都是争着在上,现在忽然和气说话,两个人都有点不习惯。尤其是权仲白,一和蕙娘在一出,只觉得百般烦恼都咬上身来,忽然间,蕙娘倒什么都听他的了!
这人就是这么贱,蕙娘要一开始就是这么百依百顺,权仲白即使再魏晋fēng_liú,也少不得是要肆意拿捏着她。宫中事有什么好分说的?你就是什么都不知道最好,什么都不知道,宫里的娘娘们也就不会争先恐后来招揽你了。可蕙娘平时硬成那样,现在忽然一软,他熨帖之余,也觉得蕙娘说得有理。宫中如今情势微妙复杂,如是一般人,不知道比知道更好,可焦清蕙不管怎么说,阁老府的承嗣女,格局能力应该都还是有的。有些事不告诉她,她自己乱猜乱办,反而容易坏事。
“兹事体大。”思来想去,权仲白到底还是吐出一口气,语气里竟带了几分厌倦和疲惫,“就是家里,也只有最核心的几个人知道了一点风声,我都没告诉全……”
“别人有别人的亲戚。”蕙娘柔声说。“我家里人口简单,老祖父这几年就要退下来了。姑爷不必有何顾虑。”
这都是实打实的大实话,此时此刻,权仲白以人情、以事理,都不能不对蕙娘坦白少许。蕙娘说得不错,起码作为他的妻子,要代表他进宫应酬交际的,家里人知道的那些,他也不能不知道吧。
但……
他不禁陷入沉吟,首次以一种全新的眼光去看蕙娘——她无疑很美、很清雅,可在他心里,她一直是张扬、多刺、尖利而强势的。即使焦清蕙能在长辈跟前摆出一副温婉柔和的模样来,可本性如此,在他心里,她是一个……一个最好能敬而远之的人。他没想到蕙娘也有如此通情达理的一刻,她几乎是可以沟通,可以说理的!
“我还未有那样信你。”也就是因为这一点感触,权仲白居然坦白直言,换作从前,他可决不会出口:和焦清蕙吵,他吵不过,还要将这种形同于主动开战的话说出口,岂非自取其辱?
蕙娘却丝毫未曾动气,她甚至还笑了。
“挺好的。”她往后一靠,轻声细语,“姑爷要是从一开始就信我,那我还要担心呢……进门一个月了,我焦清蕙做人做事怎么样,你心里也有数。将来迟早有一天,姑爷必须用得上我的助力,与其等到那时,你再来博取我的信任,倒不如现在开诚布公,别事不论,宫事上,你信我会帮你,我也信你不会随意行事,一个冲动,就给权家惹来灭顶之灾……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要是倒了,最惨的人还不是我?”
这个焦清蕙,他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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