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渊源(1/2)

“文圣公之孙……袁天师之徒……”

琼花道人沉吟，又盯着他上上下下看了片刻，凤目威重，竟让郑易背上生出一层白毛汗，但他此时豪气正盛，虽觉胆寒，却半步不退，只微微躬身，以表对长者的礼敬，而后，又挺直身体，任由审视。【网】他本就有凌云之姿，此时，越见挺拔，如松似柏。

凤目中，威势稍减三分，老道姑略感满意，道：“老身问你，若能病愈，你可愿迎娶吾徒为妻？”

“啊？”

少年顿时目瞠目呆，兼面红耳赤。只道眼前长者是要考校于他，怎么突然……突然就……原本已经与齐纨化解的尴尬，此时又重临于身，让他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怎么，你不愿？文圣公之孙，莫非敢做不敢当？占了吾徒的便宜，还想不担责任。”琼花道人的脸色蓦然阴沉下去，目光如剑，简直能在少年身上捅两个窟窿。

郑易顿时脸都绿了，失声道：“长者怎么……怎么知道？”

“废话。”

琼花道人怒叱。一看到齐纨的时候，她就猜出来了。青城道人是她的师弟，脾气禀性她还能不知道，齐纨身上那件道袍，摆明是老道的，老道有洁癖，宁可出去再找一身衣裳来，也不会把自己的衣赏让别人穿，而齐纨身上的伤势那么沉重，也不可能是她自己换上的，这竹林里，除了老道就是郑易，其中的经过，稍一推想就能猜出来。

看在青城道人的面子上，琼花道人原本是打算废了郑易一双眼睛，若不是她突然看到郑易练剑，绝不会动许亲的心思。

袁天师一脉，与越女剑一脉渊源极深，这么说吧，第一代袁天师，与越女本就是一对佳侣，只是当时越国势弱，屡受大国欺凌，越女为振兴越国，毅然接受越王之召，教授越军击剑之术，而第一代袁天师坚决反对，道是她若一意孤行，二人必成仇敌，可惜越女未听其言，后来，越国越来越强，大杀四方，灭十余国而终于一统天下。袁天师本是蜀国王室中人，蜀国危急之际，他出山助蜀抵御越国，前往刺杀越王，然而受到越女阻截，功亏一溃，蜀国国灭之日，袁天师投水殉国。

那条水，就是伏龙山下的黄龙江，古称恶水。再后来，越女功成身退，就在黄龙江畔的伏龙山上结庐而居，从此直至寿终，未出伏龙山半步。

自此之后，袁天师一脉和越女剑一脉就老死不相往来，若相遇，必然水火不溶，可偏偏，琼花道人少年之时，却遇到了第三十八代袁天师。那时，她是芳华正茂的美丽少女，他是年方弱冠的游侠儿，二人相遇于陇西，彼此不知对方身份，结伴同游西域各国，日久生情，彼此倾心，直到有一日，他们遇到了横行西域的黑衣盗，二人联手，剑斩一百八十盗，才终于知道彼此的身份。

凉玉女当时年轻气盛，恼他不曾一早表明身份，当场翻脸，气恨而去，不料心烦意乱中，中了黑衣盗的盗首暗算，被围堵于一处绝谷内，战至力竭，绝望中，她本想自绝以免受辱，谁知千钧一发时，第三十八代袁天师一人一剑杀入谷中，将她救出。然而一人之力，如何敌得过数百黑衣盗，好在凉家军救援及时，凉玉女平安脱险，但是袁天师却因护她而身受重伤，最终不治身亡，命陨陇西。

此事，是琼花道人一生之憾，更是一生之悔，当她察觉郑易是袁天师弟子之后，昔年憾事重现心头，于是起心动念，虽是起心动念，但也不全在私心，她仔细打量郑易，见少年面容虽因满脸疙瘩而显得极为丑陋，但细看来，眉如剑，目如星，鼻若悬胆，身姿挺拔，待到病愈后，面上的疙瘩消除，纵不是翩翩浊世美少年，至少也称得上五官端正，气宇轩昂。琼花道人对青城道人的医术有信心，既然已经想出了药方，就只待草药齐备，郑易病愈只是时间问题，她就不用担忧这一点了。

但是，男女匹配，不但要年貌相当，更重要的是门当户对。齐纨身为凉氏女，自身又命相不凡，不能以寻常女子视之，等闲男儿，哪里配得上她，不过郑易既然出自袁天师一脉，旁的不论，人品、才华自然过关，袁天师一脉自来择徒极严，不是人中龙凤根本难入其眼，这一点琼花道人更是信得过，剩下的，就要看郑易本身的家世了，她再有私心，可家世若差得太远，也是不行的，所以这才有了这一问。

好在，郑氏虽不是什么世家名门、地方望族，但一个书香世家跑不掉，且郑氏一族，多出人才，犹以大周开国第一相郑经成就最高，郑易身为郑经嫡孙，得其荫庇，勉强也算可以匹配凉氏女了。

琼花道人如何盘算，郑易自然不知，他全无心理准备，被琼花道人一叱，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能结结巴巴道：“小子不是不愿……只是……只是……家中还有老母在堂……”

他真的不好意思啊，说亲这种事，难道不应该找长辈谈吗，哪有直接问他的，他就是愿意，也不敢当场应承，何况他从来就没想过这事。

“老身要你一个回答。”琼花道人盯着他。

郑易紧张得满头大汗，这时身后传来青城道人的声音：“琼道婆，做什么欺负小孩子？看你把他吓的……”

琼花道人这才缓缓收回目光，对郑易道：“容你考虑几日。”

郑易：“……”

青城道人刚回来，并未听到之前的对话，不由好奇道：“考虑什么？”

“自然是他与吾徒的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