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门第有别(1/2)
休沐日前一天下午,马越骑着家中高头大马便直奔太守府,他做弟子的给先生请安若是晚了便是不孝。如今这个时代,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男儿生于天地间可以胸无大志,可以不思进取,但若不孝这个人就很难出头了。
日色渐沉,马越到了刺史府便被管家张伯一路引入偏厅,便见到刺史梁鹄带着裴氏还有他们的一双儿女,长子梁远次女裴莺儿走来。凉州不同中原,在这里可没有不与女子同席吃食的习惯。
“三郎来了,一起吃饭吧。”
席间梁鹄看马越左鬓的断发与左眼上的疤痕问道:“三郎身上为何如此多的伤疤?”
马越的左侧头发那日在氐人村庄被断刀削断许多,后来巫医为他治伤又将被血液黏住的头发统统削掉,有些滑稽。左眼的疤痕是西域之行被一名流匪披头一刀划伤,见梁鹄发问,他挠挠脑袋面上一红说道:“发髻是前年在并州路遇氐人村庄被鲜卑贼人攻掠,被崩开的断刀削去少半头发。至于脸上则是十三那年跟随友人商队前往西域被流匪所伤。”
虽说身体发肤授之父母,可这战争受伤在所难免,梁鹄也没什么可说的,何况救人所受更是大善之举。作为大儒的弟子日后大多是会踏入官场走上仕途道路,可马越这幅面貌恐怕官场真的不是个好选择。
叹了口气,梁鹄说道:“三郎却是受苦了。”
这些从前的事情拿到现在让马越来说,已成为一种宝贵的财富。那些凶险经历没有让他缺胳膊断腿,于他而言几乎就是没有影响。这天下早晚要大乱,到时候天下大乱诸侯征伐,人们就只会在乎他的武艺高不高,权谋够不够格,就不会有人再注意他脸上这道疤痕了。
裴莺儿坐的离马越不远,看着马越左脸上三寸长的可怖疤痕与马越一副回忆从前的模样笑道:“其实莺儿倒觉得眉目清秀英俊少年郎也有草包,面貌凶恶的人也未必不是靠得住的英雄好汉,何况其实马家哥哥细看也很有英武之气呢。”
马越笑着摸摸鼻子,他比裴莺儿大上一岁,但他真还不知道他是不是个靠得住的人。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像关羽那样顶天立地不说空话只做实事的男人才配得上‘靠得住’这个词。
裴莺儿看马越有些害羞的模样感到非常有趣,笑道:“看你那么厉害可也就比我大一岁,你练武多久啦,居然能打败那么多贼人,比府上的护卫厉害不少呢。”
马越一听连忙摆手,说道:“先生府上的锐士都是悍勇精锐,我可是还要差上不少呢。他们都是真豪杰勇士,我不算什么。”
裴莺儿勾起嘴角,她似乎很喜欢看马越被言语逼迫到窘境,而梁鹄长子梁远则十分不屑地哼了一声。相对于裴氏与梁鹄对于马越的略有好感,马越明显不得这少男少女所喜爱。梁远的年纪也与马越差不多,十五六岁的模样,在席间正襟危坐是个真正守礼法的少年郎。
哼了一声,一直并未做声的梁远轻声说道:“汝当然算不得豪杰。”
梁远此言一出尽管声音不大,但席间除了裴莺儿人们都变了脸色,梁鹄怒道:“伯硕你说什么,还不快给三郎道歉。”
裴氏也变脸对梁远说道:“远儿这是娘的救命恩人,你在说什么。”
马越手中捏着酒杯,眯起眼睛说道:“请公子继续说下去。”
一直以来他的脾气都是不错的,完全不像自家二哥那么烈性,但他自问对于这对男女并未有什么礼数不敬的地方。小姑娘因为自己脸上的刀疤有些害怕总以言语讥讽也就忍了,梁远居然这么说话让他动了气,尽管他明白马家要崛起靠着刺史梁鹄庞大的关系是一条绝对的捷径。
梁远的身上有一股书生气,不是弱不禁风的那种,无论梁鹄还是梁远,马越从未在汉代读书人身上看到后世的那种书生气。如果说梁鹄的气质是艺术大师的放浪形骸,那么梁远身上的气质则是一身正气。汉家君子习六艺,上至王公下至士族凡是文士大多有一手剑术傍身,不可能有文弱之感。
“无意冒犯。”放下酒杯,梁远手指轻点桌案,说道:“先生传我剑术时有云,剑乃兵中王者,君子不趁人之危。三郎当日是否趁人不备突杀而出?是否在其人倒地无力再战后才将其击毙,这不符君子之德行。”
马越瞪大了眼睛望着梁远一脸正气将这番话说的铿锵有力,让几乎要克制不住拍案大叫的冲动,深吸了几口气,他问道:“以公子之意,越当如何?”
“自然正面迎敌无论胜败都不堕君子的德行!”
马越勾起嘴角,轻笑道:“公子剑术高超,越以为公子所言是为人处世之道,而并非剑术。公子千金之体一言之下便有无数豪杰猛士为公子赴死,以君子之行约束自身自然为上上之选,然而此法若被越所奉行,就是英年早逝的取死之法了。”
马越笑着说道:“英雄的方式有许多种,死后被人称作英雄也是我的期望,但我绝不会为了君子之名而死。”他指着左脸上的疤痕说道:“这一刀让我看起来凶恶,砍我这一刀的男人是山林中流匪的首领,我有理由相信他带着喽啰劫掠四方是为了让妻子儿女不再挨饿受冻,我相信,我杀他的时候我就相信。但他想杀我,所以他就要死。”
“我不会为了别人的生死而付出自己的性命,我不是代价。除非我死能让凉州的孩子不再早夭,凉州的汉子不再死于刀兵,那我愿意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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