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六个瓦罐(2/2)

伴随着癫道人一声清啸，那铜盆之中的清水居然自动陷入了翻滚状态，一圈又一圈涟漪自其中飞速扩散，初时显得颇为浑浊，往后则越来越清亮，不过多久，水面中腾起了一阵阵的白雾，接着便有一起朦胧的景象，倒映在了铜盆之内。

玄光术具备彻察三界的功效，同样必须由具备很深德行的道家真修当才能够布置得出，由于洞察范围太广，所以会受天道压制，影像也比较模糊。

我现在癫道人身边，垫起脚尖，仔细朝着铜盆中浮现出来的情形，那水面上倒影出来的光影几经变幻，显得迷雾朦胧。

不久之后，我依稀自铜盆中看见了一道弓腰驼背的老态身影，是个步履蹒跚的老人，披着一件灰色大褂，走路一瘸一拐的，由于角度的关系，我只能瞧清楚一张长满了麻子的侧脸，相貌十分模糊。

而正当我打算继续往下瞧的时候，原本陷入平静的水面，却突然泛起了波澜，接着便有无数漂浮的鬼影子盘旋在了那驼背老人的身侧。

这些鬼影子体型都不算大，最大的也只有七八岁小孩的样子，最小的不过一两岁，清一色的青面獠牙，神态狰狞，似乎高兴到了什么，一脸茫然地朝着我这边望过来，却始终看不见任何东西。

玄光术属于单向观察，其中最大的奥妙就在于施术者能够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一切，对方却没有办法反向感知。

徘徊在驼背老人身边的鬼影子很多，其中个头最小的那个，让我觉得无比熟悉，恰巧就是昨晚在老巴家里袭击我的那只小鬼，别的鬼影都显得十分虚幻，唯独这小鬼身形却凝实得宛如实体，不断飘飞着往我这边过来，很快便用身体挡住了铜盆的照射范围，同时张开两排尖锐的斑驳牙床，目光中满是恶毒与狰狞，飞快朝我扑来。

“啊！”

我被吓得浑身发抖，不自觉便往后退了一步，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铜盆里的清水又一次陷入变幻，没过多久便彻底失去了影像。

“哼！想不到这人虽然破不了我的道法，却懂得利用圈养出来的鬼魂堵住门径，使我无法轻易洞察他的动向，当真是个奸滑的对手。”

癫道人冷哼一声，缓缓放下了铜剑，接着双目微阖，陷入到了沉思当中。

玄光术并非没有弊病，只要是懂行的人，一般都有防止被人窥探的办法，不想对方也是个高人，竟然懂得利用这种办法来隐蔽自己的行踪。

“老家伙，你看出什么名堂了没有？”

我明知癫道人此刻的心情想必不会太好，却还是忍不住上前问了他一句，这凶手丧尽天良，即便未曾招惹到我，然而他那些发指的行为，却同样促使我有一种想要将之从人群里拖出来痛揍的冲动。

“不忙，这人身边的阴魂就算再多，也总不可能时时守在他身侧，到了正午的时候，便是一天之中阳气最盛的关头，老牛鼻子倒要看一看，是否还有鬼魂舍生忘死地出来堵路。”

癫道人冷冷一笑，将铜钱轻轻收好，回过头，却看见老巴正一脸奇怪地打量着刚刚反应出景象的铜盆，神情有些古怪。

“大兄弟，你可是有什么发现？”

他这神情自然瞒不过癫道人一双慧眼，察觉到他目光之中的那一丝疑惑之后，后者立刻便紧紧地望向了他，追问道，

“你要晓得，老牛鼻子做这么做，可全是为了搭救你夫妇两人的性命，你若瞧出了什么究竟，可千万要对我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