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枭雄(3/4)
军士私携银两往张士诚所占据的杭州买东西,带回来低买高卖。朱元璋怒,严责谢再兴,并下令召他回金陵,以他将替代其职务。此外,谢再兴二女儿在建康,老朱不打招呼,擅自将她许配给大将徐达,有如分配军需品,也惹得老谢恼怒。谢再兴深知老朱杀人不眨眼,惶惧之下,杀掉知州栾凤,率诸全守军赴绍兴向张士诚投降,不久便率更改服色的“吴”军攻击东阳。幸亏李文忠闻乱后从严州急驰赶到,诸全方面才没出大漏子。这时,老朱正在前线指挥军队与陈友谅干仗,无暇东顾。元至正二十四年,秋,张士诚逼元朝江浙行省长官达识帖木儿自杀(前一年九月他已经自称“吴王”),基本上独立,不过年号仍用元朝的“至正”。
江浙富庶地,竟成温柔乡。苏杭的张士诚部伍很快就从上至下腐化得一塌糊涂。方圆两千余里,甲士数十万,又据天下富庶胜地,老张不得不感觉良好。特别是其弟张九六(士德)在时,已经延致了不少著名文士,诸如高启、杨基、陈基、张羽、杨维桢等人,终夕饮乐于幕府之中,唱和往来。张士诚和张士信也一样,喜欢招延宾客,又向这些文人墨客们大赠舆马、居室、文房精品,远近潦倒的文人雅士,一时争相趋之。
张士诚为人,“外迟重寡言,似有器量,而实无远图”,其实是个见好就收的厚道人。“(张士诚)既据有吴中,吴(地)承平久,户口殷盛,渐骄纵,怠于政事。”其弟张士信和其女婿潘元绍特别喜欢聚敛,“金玉珍宝及古法书名画,无不充溢。日夜歌舞自娱”。
穷人乍富,也不是多么反常。可怕的是,张士诚手下军将也腐化至极,“每有攻战,辄称疾,邀官爵田宅然后起。(将帅)甫至军,所载婢妾乐器踵相接不绝,或大会游谈之士,樗蒲蹴鞠,皆不以军务为意。及至丧师失地还,(张)士诚概置不问,已而复用为将。上下嬉娱,以至于亡。”
相比之下,老朱兢兢业业,朝夕不寐,逮谁杀谁,从严治军,连他自己都说:“我无一事不经心,尚被人欺。张九四(士诚)终岁不出门理事,岂有不败者乎!”
从前陈友谅要张士诚一起夹击朱元璋,老张不出手。现在,老陈已败亡,张士诚反倒来了精神。元顺帝至正二十五年春,他派大将李伯升与朱元璋叛将谢再兴一起,率马步舟师二十余万,跨逾浦江,包围诸全之新城,造庐室,建仓库,预置州县官属,大作持久必拔之计。结果,朱元璋外甥李文忠与大将朱亮祖等人以少胜多,把东吴军杀得丢盔卸甲,李伯升等人仅以身免。
朱元璋指挥若定,麾兵又克泰州,数月后又击下张士诚的发家之地高邮。
元顺帝至正二十六年,徐达与常遇春会师攻淮安,克兴化,“淮地皆平”。五月份,又攻下于老朱来讲最有象征意义的“龙兴之地”濠州老家。
老朱亲自至濠州,“省陵墓,宴父老”。宴父老是真,省陵墓吗,纯属瞎掰。他一家皆葬乱坟岗,席烂土浅,“龙凤”之尸早已被野狗吞食,哪里还找得到。
大好形式下,朱元璋集团内部仍不少人高估张士诚势力,文臣之首的李善长就表示:“(张士诚)其势虽屡屈,而兵力未衰,土沃民富,多多积蓄,恐难猝拔。”
武将徐达深谙主子意图,进言曰:“张氏骄横,暴殄奢侈,此天亡之时也,其所任骄将如李伯升、吕珍之徒,皆龌龊不足数,惟拥兵将为富贵之娱耳。居中用事者,迂阔书生,不知大计。臣奉主上威德,率精锐之师,声罪致讨,三吴可计日而定!”
朱元璋大喜,立命徐达出师。
1366年9月,朱元璋以徐达为大将军,常遇春为副将军,率二十万精兵,集中主力消灭张士诚。老朱多计,命二将不要先攻苏州,反而直击湖州,“使其疲于奔命,羽翼既疲,然后移兵姑苏,取之必矣!”有如此伟大战略家,不胜也难。
二将依计,徐达等率诸将发龙江,别遣李文忠趋杭州,华云龙赴嘉兴,以牵制张士诚兵力。诸将苦战。在湖州周围,东吴兵大败,大将吕珍及外号“五太子”的张士诚养子等骁勇大将皆兵败投降,其属下六万精兵皆降。湖州城中的张士诚“司空”李伯升本想自杀“殉国”,为左右抱持不死,不得已也投降。
到了年底,在朱亮祖大军逼迫下,杭州守将谢五(叛将谢再兴之弟)也被迫开城门投降。如此,东吴左右膀臂皆失,平江(苏州)成为孤城,面临南西北三面被围之势。
平江城坚,一直打了十个月,才最终攻克。
在派军出发打张士诚的同时,朱元璋派大将廖永忠“迎接”小明王,行于瓜州时,廖永忠入舱把韩林儿一刀砍死。然后把船凿沉,施施然回来复命。从此以后,朱元璋再也用不着打“龙凤”年号。杀韩林儿之事,当时后世不少人皆认定是朱元璋指使,但也有历史研究者认为此举实是廖永忠多事,丑表功媚主。朱元璋大可封韩林儿一个王号什么的软禁般养起来,用不着干这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小人事体。当时老朱算厚道,没有像司马氏对成济那样“嫁祸”于他,但估计他心中很是鄙薄廖永忠的为人。
1367年,元至正二十七年,太祖吴元年,见围城三月不下,朱元璋也不着急,从建康发来“最高指示”:“将在外,君不御,古之道也。自后军中缓急,将军便宜行之。”
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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