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章 :宫中间谍(2/2)
******备注:皮外话
自宦官成一代之祸始,明人就坚信并宣扬:太祖禁止宦官干政;它不仅是昭然之“祖训”,也诉诸于政令法制,是无可质疑的“祖宗之法”。这一“话语”,是由数个似是而非的“事例”作支撑的。其一为洪武十七年七月的一道敕令:
敕内官毋预外事,凡诸司毋与内官监文移往来。
内官监是当时内府“第一衙门”,其地位相当于后来的司礼监。该禁令显示,之前外廷诸司是可以与内府文移往来的。为什么突然颁令禁止?朱元璋实际上给出了明确解释:“为政必先谨内外之防,绝党比之私,庶得朝廷清明,纪纲振肃。前代人君不鉴于此,纵宦寺与外臣交通,觇视动静,夤缘为奸,假窃威权以乱国家,其为害非细故也。间有奋发欲去之者,势不得行,反受其祸,延及善类,汉唐之事深可叹也。夫仁者治于为乱,知〔智〕者见于未形,朕为此禁,所以戒其未然耳。”[5](卷一六三,洪武十七年秋七月戊戌,p2523)
朱元璋自述得明白,该禁令的要害在于防“宦寺与外臣交通”,“夤缘为奸”,可在后人的解读中,却转义为禁止宦寺干政,成为支持“禁说”的法律依据。
也不能脱离当时的政情来分析这条敕令。其实就在这道禁令颁布前三个月,朱元璋刚刚对内监品秩及职掌进行了一次大的更定,将内府首监“内使监”更名为“内官监”,还提高了它的品级,[5](卷一六一,洪武十七年四月癸未,p2501)这显然是强化内官地位的措施。原因很简单,自洪武中期以来,朱元璋迭兴大狱,一连串惨酷的政治事件接续发生,当外廷斗争加剧,政治压力急剧上升时,朱元璋不得不加强自己的“羽翼”以予承受。但既加强之,何以又旋即公布上述禁令?这表明朱元璋对任何一种权力集中的自然疑惧,他并非毫无顾忌地使用宦官,他更害怕宦寺与外臣交通作弊。若一定要把此令引作禁止宦官干政的证据,立论实为乏力。
明代人对宦祸的痛恨总伴随着对太祖严驭宦官的怀念,沈德符在其名著《万历野获编》中有这样一段话:“太祖旧制,内臣出外,非跟随亲王驸马及文武大臣者,凡遇朝廷尊官,俱下马候道旁,待过去方行。今小火者(按指无官职的阉人)值部阁大臣,俱扬鞭直冲其中道矣。”[8](卷一三,《礼部•;旧制一废难复》,p353)类似记载常见于明人文集,以抒发对宦官昔日之卑、今日之横的感叹。其实它不过又是一条误读。考洪武二十年十月勅修的《礼仪定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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