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2/4)
,因为战火猛烈,现在几乎是寸草不生。有些零星的箭羽还埋在土里,偏偏月光如此的亮,将这些痕迹照得清清楚楚。远处是在喝酒的兵士,封义城的清理还要花些时间,大家几乎都要在这里露营,这群骑兵都很年轻,此刻喝了些酒,又有人从镇里招来了歌女,一群人热热闹闹的笑着。坐在中间的女子抱着胡琴微微的拨弄着弦,侧了脸和一旁的军官调笑着,想来必定是说了什么荤笑话,一群男人笑得十分的放肆。
这时候有人发现了魏池和秦王,一声招呼,大家纷纷安静了下来,续而热情的向两位长官打招呼。秦王示意大家继续,然后威严的看了魏池一眼,命令他回去休息。
“魏大人!”有守城的军士站起来:“大人要听些曲子么?这个婆娘唱得很好。”
那女子扭了扭腰,盈盈起身,看四周的军爷都态度恭敬,自然也揣测这两位来历不凡。深深福了一福,忍不住透过袖角偷偷看——只见那高的青年,英俊挺拔,面目之间自带一种威严,一举一动皆是霸气十足,此刻正看着那身边的官员像是在询问他的意思。他身边的那位一看便知道是位读书人,面目清秀,温文尔雅,裹着一件大毛样子的披风,细细一看竟觉得比女子还要秀美。
魏池看秦王询问的样子,便大方的走上前来:“我点的怕是大家不喜欢。”
众人哈哈的笑了,有人站起来说:“大人点的要是不好,那还有什么好的?就等大人来点呢!”
魏池偏着头想了想:“姑娘可是北昭这边的人?”
那女子含笑说:“正是。”
“那就唱《梳头叹妆奁》吧。”
女子面目略略尴尬:“……哎呀……大人……这倒是难倒奴家了……”
《梳头叹妆奁》是北昭的曲子,传了许多年,据说调子极婉转的,回转几番,高低错落,好听却难唱。曲子讲的是名妓李梳琴的故事,这一曲唱她一边梳妆一边和女伴点算嫁妆,词间得意与幸福溢于言表。魏池也只是看过文本,既然这里是北昭的地境儿,当然要听一听。
四周人看那女子不能唱,都纷纷起哄。女子本想着好好的露露本事,谁知道这位大人点了这一出?唱不了,心里也急得很。这时候有一个半老的娘子站起来:“这样难的曲子,只是文全香能唱。”这个文全香是个三四十的老妇,既然是风月行当,自然已经被冷落多时。今天场中的是他们镇上最拿得出手的姑娘,本就盼着她多捞些赏钱,这个文全香只能做个提箱子跑腿的罢了。
“她很老了,不入大人的眼,我们其他姑娘也唱得好呢……”掌事的老鸨上来堆笑。
“无妨!”魏池指着那面目沧桑的女人:“这个曲子难得听到,让她上来唱,无妨。”
李全香接过琴,走到场中,她许多年没有登过台面了,脚步都有些迟疑。看那年少的大人,似乎不在意自己面容苍老衣衫褴褛,径自坐了,认真的看着她。李全香暗笑自己唱了许多年,怎么今天还忐忑了?暗暗的吸了几口气,轻轻的将弦拨动起来。
还未开场,那曲子已经十分的动听,只听婉转反复几次后,那乐声微微一顿,一丝清音飘扬而出。
这是一名幸福的女子,她美貌动人,才艺不凡,而今呢,她终于对一位公子动了情谊。那柔美的音调唱出了她的羞涩和情思。吟哦几句后,声音越发欢快了,开始细细的点数自己的嫁妆,每说一件都要将那器物背后的寓意,没有一个不是讲那婚后美好相守的。寒冷萧瑟的荒原上,那少女的梳妆台突然就近在眼前,一颦一笑伸手可及。随着音调高低起伏,那女子开始回忆与那公子的一段段恩爱情谊,唱词朴实可爱,句句真情实意,比那京城中流行的繁文缀词清新了不少。唱到了佳处,文全香微微一顿,压了琴弦,颔首低眉,沉吟着缓缓将那尾音吐出:
“白草红叶黄花,只将那逍遥歌儿唱罢,竹篱茅舍闲鸭,fēng_liú不过平淡佳话。”
一曲终了,众人皆不觉醒,当兵的们并不识字,但也明白那唱词的好处,并不觉得生涩。只觉得那少女的情分像浸了桂花油,被那唱词润润的送进了心头,只恨不得也结识这样一位红粉知己才好。秦王之前并没听说过这样的曲子,开始只觉得那词写得白烂,有些辜负了那曲儿的悠扬,又有些煞那唱音的风景,听到后头反倒觉得那曲子、唱音竟是为了迎合这词一般——fēng_liú不过平淡佳话?也确实如此。
文全香多年不唱了,今天一展歌喉实在是唱得卖力,歌毕许久仍旧不能自已。魏池击掌,叹了一声‘好’,四面的人也才醒过来一般哄的叫了起来。魏池从赏匣子里抽出一朵银纸叠的花儿,亲自上前掐在文全香的发髻上:“姑娘唱的很好听,一会儿下去领赏吧。”文全香暗自揩了揩眼角,福了一福,退了下去。
“走吧?”秦王走上前来对魏池说毕,又回头朝着众将士拱了拱手:“大家好好乐!”
出了场地,两人没有多说,只是默默的往魏池的营地走去。听了那曲子,秦王的心情好了许多,回头看魏池,这人却依旧淡淡的看不出喜乐的模样:“怎么了?那曲子不好?”
魏池楞了一下:“曲子是好的,只是那故事……挺让人……嗯,不好说,呵呵。话说那名妓李梳琴和那公子安棋蟮,历经苦难终成正果,怎么那写戏的就把他们编排到了山水之间?那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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