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以你入画,依然是昔年白衣风雅2(2/3)
都要哭了,森林里迷路,不是饿死就是渴死,又赶上了瓢泼大雨,我们躲在山洞里,根本没有人路过,她还窝在我怀里笑,我说你不怕死么,我们可能会死在这里,她跟我说,不怕,和唯贤哥哥死在一起,也很好呀。”白唯贤说着就笑出声,我看着他的侧脸,也笑了出来。
“很久没见你笑了。”
他点点头,“是,你在医院昏迷的三个月,我没有笑。”
他深深喘了口气,“权晟风寸步不离的照顾你,我总是晚上去,躲在过道从门窗里去看你,他有时候发现了会出来,大部分他都太专注的看着你,不会知道我来,但是我每个晚上都去,最长的一次,我七点多去,凌晨才离开。”
我听着他说这些,心里的滋味儿很怪,我不知道这三个月我到底错过了什么,权晟风的深情,白唯贤的悔悟,像是两座山一样压过来,我觉得喘不过气,命运似乎故意捉弄我,要不就让我在人世间漂泊流浪,无依无靠,要不就让我无从抉择去留两难,我低着头,脑海里一片空白,白唯贤不知何时跳过了围栏,正好落在下面河上漂浮的小船上,他笑着朝我伸手,“鸢鸢下来,我带你去看我的老地方。”
我恍然回过神,低头去看,水面激荡着波光,我犹豫得咬着嘴唇,“不敢。”
他笑着仍旧朝我伸手,“我接着你。”
我看着他那张脸,褪去了商场的狡诈和浮华,他仿佛就是这座水城最普通的一个男子,仍旧那般毓质翩翩,浅笑温润,他穿着一身雪白的锦衣,在这乌木砖瓦的映衬下,格外干净晃眼,我有些恍惚,似乎又回到了昔年,他张着双臂对我说,“鸢鸢,我带你去乌衣巷放风筝。”
我痴痴的朝着他伸手,不知怎么就唤了声“唯贤哥哥”,他的脸色有一闪而过的伤痛,然后依旧笑着,“我接着你。”
我迈过围栏,跳下去,脚踩在甲板上,左右晃了晃,我站得不稳,就那么直直的向后倒过去,他拦腰将我抱住,还是深情依旧,“不怕,我在。”
我忽然就落泪了,伸手攀上他的肩膀,“白唯贤,如果在莞城遇见的最初,你对我这样好,或许我不会爱上他。”
他凝视着我,渐渐敛去了笑意,“爱上谁。”
“权晟风。”
我连想都没想就说出了他的名字,白唯贤蹙了蹙眉,笑得格外牵强,“没关系,都还来得及。”
我和他坐在船上,他撑着浆划着,岸边是拿着衣杵浣衣的妇女,笑语妍妍婉转轻歌,我托着腮看着,听着,身子在水里在风中移着,那一刻,我莫名感动得想哭,倘若我和白唯贤能一直这样下去,也好。
可惜回不去了,我不再是过去的程鸢禾,他不再是心无旁骛只为我一人的白唯贤,我和他中间隔了太多翻越不过去的千山万水。
船停泊靠岸,偌大的梧桐树在风中摇摆着,白唯贤一袭白衣胜雪如同画中的公子,他站在岸上迎风而立,回手将我拉上去,我穿着浅蓝色的风衣,和他的大抵刚好相配,我们那样并排走着我都觉得格外入画,我还是当年纯净天真不谙世事的程鸢禾,他依然是与世无争举世风雅的少年郎,我们行走在阜城古巷的街道,泛舟在涟漪的湖面,这样一走就是一生。
他牵着我站在梧桐树下,宽大的叶子低垂下来,恰好落在他肩膀,他一动不动,目光只是定定的注视着树干,我三个月前和权晟风来就已经看过了,那昔年的字迹早就掩埋在时光深处里,再也寻觅不到了。
我偏头望着他,他的脸上有失落和伤痛,他毫不遮掩的盛在眉宇之间,许久,轻轻笑了一声,“没有了。”
他不过区区三个字,却不偏不倚的击在我心上,我咬着嘴唇,眼前渐渐被雾气笼罩,他握着我的手紧了紧,像是自嘲一般,“是不是连你都以为,我根本不在乎。”
我想将他掌中的指尖抽出来,他却像是害怕失去什么一样,反而将我抓得更紧。
“我不是不在乎,我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在她之后,我只爱了冯锦一个女人,她有一次进了我的书房,我像是疯了一样把她骂出去,她就蹲在门外哭,我都无动于衷,我不允许任何人踏进书房,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鸢鸢的画像,那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谁也拿不走,看不去。 他有些激动,手握得更紧,将我的骨骼攥得生疼。
“我排斥任何人进书房,唯独你,你第一次进去,我根本不想将你赶出去,反而跟你说了很多,我鸢鸢,你说为什么。”
我的心咯噔一下,下意识的想要逃避,他忽然将我的身子搬过去,“你说,为什么我不想,我的心里告诉我,我就想把这些憋了十几年的话都对你说出来,我已经忍了太久,每个夜里,我会梦到她,梦到阜城,梦到她怪我,问我为什么不去找她,我醒过来,浑身都是汗,睡衣浸湿了,我望着旁边,有时候是空荡的,有时候睡得是别的女人,我看着她们就觉得好陌生,我恨我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我之后不是没到过阜城,我自己来,带着人来,派别人来,不知道多少次了,可我找不到,很多消息,有说去了北方,有说进了山里,只要得到了一点消息,哪怕明知道是假的,我都去看,可后来,我在阜城边界的半山腰上发现了程父程母的墓碑,我问那里的人,他们的女儿呢,他们说,走了,还有的说,克死了太多人,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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