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1/2)
春寒料峭的二月,浅浅青草刚刚钻出了泥土,远远看去就像淡淡的绿色云烟般,朝飞暮卷,雨丝风片,这是金陵春天的常态,沈今竹再次看见秦淮河的烟雨朦朦,这才有了重回故土之感。迎面驶来一艘华丽的画舫,丝竹琵琶弹唱之声传来,沈今竹给客人倒满了酒,说道:“今日设宴置薄酒一杯,给公公饯行,公公在鸡鸣山守了三年皇陵,今朝得封掌印太监,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以后还望公公多多关照。”
景隆帝的圣旨前天刚到金陵,怀恩后天就要启程回京,当掌印太监了。
沈今竹一副商人谄媚巴结的嘴脸,怀恩只觉得好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说道:“论起圣眷来,你不会比咱家少,将来谁关照谁都不一定呢。若说吃苦,我在孝陵打扫,总比你在东北苦寒之地喝风强多了。你今日是怎么了?如此的恭维拍马,不似你素日为人。有什么为难事直接和咱家说,咱家能帮的,不会袖手旁观。”
沈今竹笑道:“您是掌印太监,当然是您照应我了。那年多亏了您和怀忠帮忙,我的家人才得以从金陵脱身去了外地避、风头,我们沈家上下都感激您的恩惠,又请不动您这尊大佛,就要我出面设宴,您肯赴宴,这是给我面子啊。这画舫美酒,还有外头候着的戏班都是我三叔出的银子,我呢是借花献佛,顺便也当成我的送行宴了,省了一大笔银子,就不吝啬美酒,使劲给您倒上了。刚才那些话,句句都出自肺腑,这几年我算是明白一件事,无论何时何地,都需要有不少人帮衬着,一个人本事再强也孤掌难鸣啊。”
怀恩帮沈家举族迁居,远离是非,其实并非为了沈今竹一人,他是惦记着未婚妻王氏,早就默默守护了多年,即使没有沈今竹,他照样会照顾沈家。不过这话不能对任何人说穿,怀恩便没有提沈家人,问道:“你今后有何打算?”
沈今竹无奈的摊了摊手,说道:“现在最主要的是把日月商行的重新开起来了,以前的店铺和榻房等房产都被官家没收充公,这两年不知糟蹋成什么样子,我要尽快恢复元气,重新开张。此时我本该在海澄县的,可是皇上要我在金陵陪着太子等候京城的依仗来接,进宫面圣。这一去一来的路程,等到京城估计就初夏了,怕耽误商机,只好把事情交给了各路掌柜的。”
对于景隆帝这道圣旨,沈今竹心中意见大着呢,她在欧洲瓷器、咖啡、丝绸的生意确实火爆,但是赚的金币大部分都支持卡洛斯带领的葡萄牙复国运动,反抗西班牙统治上去了。白填了无底洞,她什么好处都没有,完全是无偿奉献好吗?更别提花大价钱买下西班牙盖伦帆船图纸,白白送给金陵宝船厂的海述祖了。为大明贡献了这么多,这会子还要继续当太子的保姆保镖老师等角色,她觉得这门生意亏大发了,等护送太子到了京城,就赶紧拍马走人,远离这对多事父子。
她要继续赚钱,以弥补这几笔巨大的亏空,将来说不定还有更多花钱的地方呢。
怀恩叹息道:“仅仅当商人太可惜了,你是个一个人才,不如——”
“再加入东厂?”沈今竹接住话头,上一次就是这样稀里糊涂被怀恩拐带进了东厂,她心生警惕,连连摆手说道:“不去了,当厂公我都不干,不要耽误我赚银子啦。当商人也能为朝廷效力,为皇上尽忠,这也是我所长,做人要扬长避短嘛。”
怀恩笑道:“不是叫你入东厂。如今东厂归怀义管,咱家沾不上。咱家的意思是你护送太子进京之后,皇上定会封赏,先帝封你为安远侯,皇上的封赏肯定不会在先帝之下。你没想过要做官从政么?”
沈今竹也笑道:“公公在开玩笑么?我是女子,试问奉天殿的阶下何时站立过女官?有女官议政?以前封侯时,也只是虚衔,手下无一兵一卒,先帝要用我时,才会想到我,用不到,就甩到一边,嫌拦路了,下手就是毒【药,倘若是其他臣子,他至少会多考虑一会吧。我完全凭借一腔热血在为朝廷效力,事后得一块糖糊弄哄小孩呢,安远侯爵位说出去好听,一个空架子,饴糖再甜,也不能当饭吃啊。若说封赏有多丰厚,我不在乎的,把以前查封的家产还回来就行了,就是封国公又怎样呢?我是个很现实的人,若继续为商,外头海阔天空,百废待兴,等我手上宽裕了,手下能人多了,也想来个环球航行,寻找新的大陆,万一那里有金矿什么的呢;若为政,我已经到头了,不可能更进一步,赖在京城也没什么意思。”
怀恩见沈今竹意已决,想想也是如此,做官不能议政干政,无权无势,形同摆设,也没甚趣,就是觉得可惜,也不再劝了,叹道:“你若为男子该有多好。”
沈今竹说道:“我并不觉得身为女子有多么遗憾的,人生路长,各有各的风景吧,到老时我这一生无悔即可。我若是男子,家族耳濡目染,这会子肯定在进京赶赴恩科的路上呢,不对,就凭我的资质,读书科举出人头地怕是不行的,肯定止步于秀才,顶多举人,成就和经历还不如身为女子的我呢。”这是真话,沈今竹气跑的三个夫子可以作证,就她那么叛逆火爆脾气,能考中秀才就不错了。
怀恩说道:“你倒想的通透。”
沈今竹笑道:“公公过奖了,我是个沉迷于金钱的商人啊,我能痛快的放弃做官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但是您拿十万两银子放在我面前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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