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番外 :莫诉离殇(下)(2/3)
p>顾勋后退一步,摇了摇头,道:“这封信并不是老师写的。”陆彦斌眉头一皱,问道:“你如何知道不是他写的?”
“因为这朝中只有老师不会称李元甫为李项城。所有人都以为李元甫祖籍为项城,可其实他祖籍却在洛水,老师刚好与他是同乡,这件事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又在机缘巧合之下,告诉了我。”
他顿了顿,又死死盯住陆彦斌,声音渐历:“那么是什么人模仿老师的笔迹写了这么一封信,要置他于死地!”他顿了一顿,似是有些不敢相信呼之欲出的真相,:“陆大人与老师多年同窗,对他的字迹一定十分熟悉,大人又精通书法,要伪造这么一封信,想必不是难事吧。”
陆彦斌在他灼灼目光之下,面色逐渐转寒,他直起身子,冷冷道:“你果然如宋毅所言,心思通透、机智过人,只可惜却和你那老师一样太过迂腐,不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
顾勋气得目眦欲裂,指着他大骂道:“老师如此信你,将你当作毕生挚交。还反复交代我让我一定要来找你相助,想不到你竟也怕了那李元甫,和他勾结一气,设局陷害老师。”
陆彦斌冷哼道:“我又何尝不把他当作挚交好友,只可惜他实在是太笨太迂,如今朝中上下无一不是李党掌控,他一个三品大理寺卿,如何能对抗得了这股强大的势力,他既然如此顽固不化,不识时务,我又何必要因为他一人而得罪权臣,危急自己的地位。
顾勋心中愈发激愤,正待上前,突然感到脑后剧痛,视线顿时模糊起来,在他失去知觉的最后一刻,只听到陆彦斌居高临下,冷冷道:“此人擅闯刑部内堂,给我关起来,等候发落。”
当顾勋再度醒来之时,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窄小的房间之内,四周一片黑暗,他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他忙伸手去探怀中纸笺,果然已经不在,心中猛地一沉,暗恨自己不该轻信他人,导致已是无力回天。
他心中既担心宋毅的案子,又记挂着杜家三人的安危,不知道在这暗室中过了多久,终于听见“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许久未见的亮光照得他十分不适,忙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陆彦斌自门外负手走入,遣退手下,站在他身边道:“你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
顾勋心中一震,隐隐猜到他要说什么,却不敢去想。
陆彦斌又望他一眼,道:“今天是十月初八,大理寺卿宋毅结党诬告首辅大案提审之日。”他顿了一顿又说:“不过你放心,他还没被定罪。你那恩师在堂上宁死不招,如今只剩下半条命,昏死过去,被押回了刑部大牢。”
顾勋压下心中剧痛,冷冷开口道:“陆大人今日前来,恐怕不止是告诉我这件事这么简单吧。”
陆彦斌微微一笑,道:“李首辅觉得你是个可用之才,愿意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能去牢里劝宋毅招供画押,他不仅不会为难你,还保你加官进爵如何?”
顾勋按按已经有些麻木的双腿,站起身冷笑道:“我明白了,你这是要拉我做你们的走狗。”
陆彦斌转过身去,默然道:“话我已经带到了,去还是不去,由你自己决定。”
刑部大牢,阴森晦暗,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息,远处传来几声微弱的呻吟,让顾勋越走就越是惊心。
他一路走到最里面的一间牢房,稳了稳心神,深吸一口气才打开锁链,推门而入。只见阴寒的牢房内,宋毅浑身是血,趴在石床之上。他的手指上只剩一层血皮,露出森森白骨,衣衫上不知浸了多少血,早已结成了痂,硬硬贴在身上。顾勋心中剧痛,喉头一阵哽咽,扑上前去喊道:“老师,你受苦了!”
宋毅一听他的声音,身躯微微颤动,浑浊的双眼中透进一丝光亮,而这光亮很快就黯淡了下去,他低下头去,以虚弱的声音道:“是他们让你来的。”
顾勋哽咽地点了点头,道:“老师放心,我绝不会和他们同流合污。我假意应承他们,只是想进来再看你一眼。文昭无能,不能为老师伸冤,今日之后,我也无甚留恋,要杀要剐随他们的意。”
宋毅嘴角轻勾,叹道:“我这一生最骄傲之事,就是认了你这么个徒儿,不过直到今日我才知道,原来是我一直教错了你。”
他望着顾勋眼中闪现的不解之意,继续道:“我曾经以为,只要坚持公理和正道,决不向他们屈服妥协,朗朗乾坤之下,奸邪之人终究会被惩处。可直到今日我才看透,李元甫权倾朝野,李党盘根错节,仅凭一腔热血,只能如蚍蜉撼树,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顾勋未想到一向铁骨铮铮、绝不屈服的老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忍不住疑惑道:“老师你可是后悔了?”
宋毅摇了摇头,“肃清奸佞、匡正朝纲是我毕生所愿,即使是以性命为代价又有何可悔。只是我若身死,李元甫就再无对手,只怕他会越发有恃无恐,变本加厉。”
他一脸凝重地望向顾勋道:“文昭,如今我唯有将此愿托付给你,你可愿答应为师,守住你心中的正义,替我继续和他们斗下去。”
顾勋低头喟叹道:“老师尚且不行,我人微言轻,又如何能斗得过他们。”
宋毅坚定道:“我现在说的话,你一定要铭记于心。你天赋极高、聪慧过人,唯一不足的就是性子太过刚硬。以李元甫为首的一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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