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3/9)
慢擦着喷到自己脸上的口水,向黑人胸前一处碗口大的溃烂指了指,慢慢地道:“你得了病!让你下矿井,会把我的壮骡子们都给传染上的,那时谁来给我干活?”“我能干活!我要吃的,我有三个孩子要养!”黑人根本没有仔细听老汉斯在说些什么,只是不停地咆哮着,将铁案擂得轰隆作响。
老汉斯皱了皱眉,一边理着浓密的胡须,一边向身后打了个手势。只听砰的一声,黑人的叫声骤然止住,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胸膛上忽然多出来的大洞,喉头嗬嗬作响,却说不出话来。
老汉斯身后,一个秃头壮汉再次扣动手中双管霰弹枪的扳机,又是一声巨响,数百粒铁砂轰进那黑人的胸口,将他的伤口扩大了一倍,而且彻底打穿了他宽厚的胸膛。这壮汉身上套着件皱得不成样子的黑西服,还有好几个破洞,显然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古董货了。在老汉斯身后,一共站着三个这样的壮汉。
老汉斯擦完了脸,向铁桌前的空气说道:“还有,黑鬼,你的口水很臭!”看他说话的口气,就好象那个黑人仍站在桌前一样。
没进矿洞的流民还有一百多个,他们望过来的目光中少了许多贪婪,多了一些畏惧。有几个人走过来,将黑汉的尸体拖走,就扔在了几百米外的地方。用不了多久,闻到血腥气味的腐狼与秃鹰就会将他的尸体吃得干干净净,连一块骨头都不会剩下。
铁案前的队伍迅速缩短,天还没有大亮的时候,大多的流民就已下到了矿洞里面,没被选上的人则向城镇方向走去,看看能不能到那儿去碰碰运气。
“生病的骡子越来越多,这个月的份额可有些够呛……”老汉斯嘟嚷着,站了起来,挺了挺有些酸痛的腰板。懒腰才伸到一半,他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然后双手撑着铁案,身体前倾,望着面前那刚刚比铁案高出一个头的孩子。
这孩子身上裹着肮脏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毛毯,脸上、手上,只要是露在外面的部位,都用布条缠得密密实实,只露出一只左眼,宁静地望着汉斯。这孩子看个头不过八-九岁模样,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本来老汉斯绝不会浪费一点功夫在这种明显不合格的流民身上,他开的可不是慈善机构,或许是方才刚见过血让他的心有点柔软,或许是对本月劳力缺乏的忧虑,或许是那个孩子的眼神,不管怎的,他犹豫了一下,竟然开口问道:“你也想要工作?”
孩子点了点头。
“好吧!不过你先告诉我是男是女吧?”老汉斯道。
“男的。”孩子终于开口了。与同龄孩子比起来,他的声音略显低沉,却有着种说不出的磁性味道。
“很好,男孩,去那边领工具。和其它人一样,挖一百公斤矿石出来,就可以得到五分钱。这是对你最大的优待了。你穿成这个样子,不会是生了什么病吧?好了,你不用担心,至少你身上没有臭味,老汉斯的鼻子可是很灵的。去干活吧,早点干完早点填饱肚子,等你干不动了,就去找瘸子彼特,他会告诉你你赚了多少钱,能换多少吃的。”
在老汉斯的唠叨中,男孩提着快比他还要高的铁镐,背起几乎要擦到地的背筐,慢慢消失在矿道深处。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老汉斯这才摇了摇头。他忽然转头,向紧跟在身后的黑西装壮汉问道:“我今天是不是特别的罗嗦?”
在这个有些神经质的老头面前,壮实得象头牛的黑西装却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赶紧、用力、坚决地摇了摇头。
老汉斯干笑两声,道:“你很聪明,所以我让你当了卫队的头儿。不过你要始终记得,这片地方,我是公司惟一的正式代理人,我能让你随意杀那些野狗一样的流民,也能让你明天就变成一只狗。而年纪大些的人总有些怪僻的,你只要干好你自己份内的事就行了,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汉斯先生。”
“你应该称呼我汉斯阁下!”
“明白,汉斯阁下!”
老汉斯哼着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曲调,走进了一间铁皮钉成的棚屋。甚至在几公里外的镇上,这间不怎么透风漏雨的铁皮棚屋也可以算得上是豪宅了。
黄昏很快到来,在饥饿中睡了一天的腐狼们发出阵阵长嗥,开始幽灵般四处游荡,寻找着能够填平饱肚子的机会。
吱呀声中,老汉斯推开棚屋铁门,走了出来,眯着眼睛看着就快沉没的夕阳。睡了个午觉后,他感觉精神好多了。不远处的矿洞里已经空空荡荡的,干活的人早已出来、都领完了自己的口粮,回栖息处去了。当太阳落入地平线的一刻,错综复杂的坑道中便会遍布一米多长的凶暴地鼠,它们强劲有力的上下颚、锋利坚固的门齿可以轻易咬断二公分粗细的铁条,多么坚固的岩石在它们面前也不值一提。好在只消太阳升起,凶暴地鼠便会钻入地下深处、陷入沉眠,因此矿工们至少还有大半天的时间挖掘矿石。
几乎是在太阳完全沉没的同时,矿坑洞口出现了一个瘦小的身影。男孩背着几乎和自己一样高的一筐矿石,蹒跚着走了出来。
老汉斯的眼皮跳了几跳,他不动声色,看着那瘦小孩子拖着背上的矿石过了秤,再倒在如小山一样的矿堆上,然后拿着工头写的纸条慢慢走了过来。男孩身上缠着的布条上,已被矿粉染上了大块的赤黄和杂蓝。
看着男孩走过来,老汉斯绕到了屋子后面。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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