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1/2)
陈德明握住董鹤芬的手,这些年,他还没有这样接近过她,这样好好的,看着她。
日子虽然难过,可是过得却很快,二十几年的辛苦路,到今天,他觉得疲惫不堪,再也无力支撑似的。
他和她,转眼都老了,尤其是这会儿,看着前妻,他想到了一个问题,还要自欺欺人的继续过下去吗?想想都累人。
累人啊,磨人啊……心底,是嘶嘶的吸气声,抵抗着那些欲叹息出声的无奈和气闷。他是男人不假,可有时候作为男人,不能象小女人似的那样发泄、使性子,往往更累。
董鹤芬的手指忽然动了一下,他看到了,用低低的声音呼唤着:“鹤芬,鹤芬,你醒醒……汊”
董鹤芬眼前,是无边的黑暗和冷漠,隐隐的,耳边是枪炮交火的声音,还有老人和孩子的嘶哑呼救,那是渴望生命、渴望存活的垂死挣扎;房子倒了、着火了,公路炸坏了,路面上,一滩又一滩的血,映着夕阳刺目的红,还有呕人的腥味……面对一场又一场的、血淋淋的情景,她不是不怕,她的腿也在抖,她是个人,是个女人,她同样胆小、软弱,希望远离危险,被家人眷顾,被丈夫呵护,可是她的丈夫,弃背了她,所以她宁肯选择在恶劣的环境里自生自灭,也不想在安逸的阳光下嗟叹、乞怜。
陈德明,曾经是她最爱的男人,可是他却无情的背叛了她。她不能原谅他,她必须得把他,甩得远远的,彻底远远的,直到忘记……可总也忘不了,他的声音总是那么温情,那么好听,鹤芬,你看呀,小安安会咬手指头了……鹤芬,小安安冲我笑了……鹤芬,咱们的女儿会叫我爸爸了……
鹤芬,鹤芬……总是鹤芬,叫得她好烦,好讨厌!陈德明,你不知道你有多虚伪朕!
每次醒来后,她常常自己对着自己发一通脾气。[.超多好看
可这会儿呢,又是谁,谁又在叫她?
赶紧醒来吧,梦里好可怕的,孤单而冷清,没有女儿,没有丈夫,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她孑然一身,什么都没有。她奋力地睁开了眼——床边坐了一个中年男子,她有片刻的恍惚。
这是谁呀,这么老,这么憔悴?
“鹤芬,你终于醒了……”男子欣喜地说,“我很担心你。”
那声“鹤芬”,象一柄锥子似的戳着她的耳膜,嗡嗡的。陈德明,他会担心她?只怕是盼着她死在外面别回来才好呢,他才好和那个狐狸精女人,陪着他们的女儿,一家三口过着逍遥的日子,顺便肆无忌惮欺负安安……多少年了,他没有片言只语,从不跟她提安安怎么样了,学习好不好,生活顺不顺,他只在安安失恋后,才肯知会她一声,她当时窝火得不行。
她的安安……似乎一切都回来了!
董鹤芬扶了一下头,是了,她的女儿出事了,然后她急得昏倒了。
她一下子坐起身,陈德明不由扶了她一把。
“别碰我!”她厉声说,仿佛那个刚强、要强的女人,又瞬间回来了。
陈德明讪讪的,往回缩回了手,“鹤芬,你刚才昏倒了。”声音卑微而渺小,显得他的人,越发的苍老了。
董鹤芬下地穿着鞋,不跟他计较些无用的,只行色匆匆问:“安安呢,你怎么不去守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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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梅在那边呢……”他小心翼翼看着她脸色,他担心女儿,但他更担心前妻。
“你真好意思,安安就不是你的女儿了!”她嘲讽着,疾步朝门口走。[.超多好看
他忙跟上去,“哎,你慢着些。”
陈安所在的病房门紧闭,董鹤芬略站了站,听得清鲁正梅温言软语的哄劝,她疏理了一下心情,想着,进去后该和女儿说些什么呢……可她脑子里很乱,什么都想不起来。
最好,什么都不要说吧,她只要女儿知道,她有妈妈,有婆婆,有未婚夫,有奶奶……他们都关心她。她自己不能表现出难过来,更不能让安安跟着她难过。
她咬了咬,推门而进。
病床上,陈安头上一圈绷带,脸也戗破了,却满面泪痕,泪水淌下两行,又淌下两行,成双成对的、扑簌簌往下掉,狼狈又伤心……董鹤芬的心尖,立时抖抖瑟瑟的,有一种痛意和疼意,在胸口处回旋肆虐。
她不由自主的扑过去,“安安呀……”声音差了调儿似的。
鲁正梅抹了把眼睛,适时的把床前的位置让出来,这样失去了小孙子,她心里疼得跟什么似的,可是她更不愿意,看到安安难过。“她刚醒来没一会儿,你再劝劝吧,别让她激动,安安最需要的是休息。”她小声提示鹤芬。
董鹤芬点头,握了女儿的手,“安安,别哭了……”她伸手擦着女儿的眼泪,怎么抹也抹不完似的,越擦越多,淌了她一袖筒,“别哭孩子,你这相当于是坐月子呢……”说着,她眼泪忍不住也淌了出来。
她何时见过女儿这样哭泣,从小爱笑、淘气、不吃亏的女儿,何时受过别人的欺负。
陈安紧紧的揪着被角,全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了似的,冰冷,又疼痛……而眼前模糊的一个美丽女人,是她的母亲,是相隔多年不见面的母亲,她对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幼年时候,所以她对母亲,一直亲近不起来,但是这会儿,母亲的眼神,温柔而慈祥,痛楚而担忧,她真的想对妈妈说,她很疼,很疼,像是活生生的把她肢解了、凌迟了一般……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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