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她终于也抛下我了(1/2)

其他人没有发现，但是宁寒栖却是发现了……那个身在高台之上的女子，眼底里分明没有了半点的焦距！

“你的眼睛……”

似乎才听到宁寒栖的声音，宁君澜浑身一颤。抖着唇，转向了宁寒栖的方向，“寒儿……孤打破了这天玥王朝的诅咒，从今后，你再不必受那诅咒之苦了……为君者，心怀天下，便是天下人承认的帝王。所谓帝王令，也不过是俗物罢了……”

宁寒栖看着承露台上似癫似狂的女子，所有的愤怒都被点燃了。她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宁君茹，“给我解开！”叉医序号。

直到此时，宁君茹才看到宁寒栖手上那还不曾解开的镣铐！那本该肉嘟嘟的小孩儿手腕，在经历了沙漠里那段出生入死的折腾之后，竟然纤细得叫人心疼！而此刻，那瘦弱的手腕上因为这孩子的愤怒。而被磨红了一圈，一道道血渍顺着那锈迹斑斑的镣铐滴落下来，看上去诡异又残酷。

也许是宁寒栖的目光杀意太盛。也许是那伤口太过吓人。宁君茹哆嗦了一下，却还是支使着身边的士官去给宁寒栖解了手上的镣铐。

此刻，无论是宁寒栖还是宁君茹，都不愿意看到宁君澜死。

宁寒栖是什么人？这天玥王朝的储君。当初晏景在看到这孩子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了她的不同寻常。只是，晏景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他真的看到了宁寒栖不同寻常的那一面。

太狠了。这个孩子对自己，实在是太狠了。

晏景带着一众兵马赶到时，宁寒栖已然凭借着身材的优势，攀上了那承露台的墙壁。陡峭无比的墙壁之上，是有不少的木桩的，那是先前造承露台时留给那些匠人踏脚的。只是时光久远，这些木桩子经历了数百年的风吹雨打，这牢固程度谁也不敢保证。

“殿下！”

晏景吓得脸色都白了一片。此刻，宁寒栖已经爬上了两丈多高。晏景甚至压抑着自己的声音。都不敢叫大了，生怕宁寒栖受到惊吓，从那承露台上跌落了下来。

而承露台上，宁君澜虽然瞎了眼，却丝毫没有半点的畏惧。

她一袭五凤朝阳华服，艳丽凄绝，却又庄严无比。迎着风，她断断续续地唱着，在承露台上舞成了一只翩迁的蝶。

她唱商女不知亡国恨，她唱人面桃花相映红，她唱良辰美景奈何天，她唱倾国倾城离人面……

她闭着眼，旋转着，吟唱着，踩着越来越快的舞步。

承露台的高墙上，宁寒栖咬着牙，一步一步地向上爬去。她听到了宁君澜的歌声，时而欢快，时而悲伤，时而清越，时而低迷。她的母皇，已然疯了。如果任由她那个已经盲眼的母皇继续跳下去，只怕那承露台的地基上，就该多一具帝王尸骸作为基土。

“七七……”晏景恨不能冲过去，代替宁寒栖上去。但是，那高台之上的木桩，经过了风雨的洗礼，已经那样的脆弱，晏景一个成年人站上去，别说救下宁寒栖，恐怕还会连累宁寒栖与他一起坠落下来。

宁寒栖抿着唇，眨了眨眼，因为高度紧张和焦急，她的汗水几乎是将眼睫都粘连了起来。脑海之中，是穆梓岩被万箭射杀的情形，是宁君澜在高台之上癫狂高歌快舞的情形。宁寒栖的脸上早已经褪去血色。扒着那墙壁上的缝隙，宁寒栖踩着那些对她而言距离实在有些远的木桩，继续向上。

她没有注意自己的指缝里已经渗出了鲜血，没有注意自己的额头上细密的冷汗连风都吹不干，没有注意自己的每一步都是拿着命来拼搏。沉着呼吸，宁寒栖抬眼，望了一眼上面的一根木桩，想也没想，就伸出手去抓住。

只是这一次，她没能那么幸运地抓紧这一根木桩……

手上的血渍太多，宁寒栖悬空着就滑了下来。笔直下坠的速度，远比她想象的要快得多。耳畔，是呼啸的风声，是宁君澜断断续续的歌声，是承露台下不知是谁的惊呼声……

宁寒栖扯了扯嘴角，想笑一笑，可是她笑不出来。

好累。她想要救下母皇，她想夺回天玥，她想要做好一切。但是为什么，她没能做到……第一次，宁寒栖痛恨自己的没用。

也许就要死了吧……这样下坠的速度，让宁寒栖彻底放弃了抵抗。她很累，但是也很遗憾，自己没能完成所有人的期望。

“七七！”

冲出去的那一刻，晏景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身体是如何行动的。只知道那孩子像是一只折断了翅膀的小鹰一般，从高空坠落下来时，他的心乱了。

他灌注了全部的内力，逼出自己所有的潜能，冲了上去。赤红着双眼，晏景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狰狞，他的脑海里，唯一的一个念头就是，“不能让她死！七七不可以死！”

飞云诀在脚下飞速运转，晏景一跃而起，在那脆弱的木桩之上点了一下，便迎向了那从高空坠落的孩子。

直到感觉到那孩子下坠的速度带动着自己一起下坠，晏景才看清了怀里的宁寒栖。

还是那张娇俏的小脸，却消瘦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那一双失神的眼睛，看着天空，又仿佛什么也没看。这哪里还像是一个孩子的眼神？晏景连心疼都说不出来。只是紧紧地抱着这孩子，怎么也不愿意松开手了。

只有这孩子在自己的怀抱里，晏景才感觉到了心底里踏实了下来。

晏景在墙上落了几次脚，但是都没能站住，可至少还是缓冲了下坠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