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节(1/2)
“方大人,旅顺北殿后战中,末将向众人保证要为他们报仇,言犹在耳,闭目可见。功名固是末将所愿,但也不敢忘了那些将士的嘱托。”
参将又怎么样?金国凤还做到总兵了呢。
金国凤因为杀敌立功,被崇祯皇帝提拔为总兵,但是他不是辽西将门出身,所以就是指挥不动关宁铁骑,最后金总兵只能领着几十个子侄冲上去和清兵厮杀。他身后的上万关宁铁骑在军官的约束下,没有一个人去帮忙,看到金国凤和几十个亲人被尽数残杀后,万余关宁铁骑号令森严,整整齐齐地从上千清兵前离开,辽西军官始终严密地掌握着军队。
“这样啊。”方震儒也是一声叹息,出于好心他还是劝说道:“辽西并非不能杀奴,在辽西也是报效朝廷。”
除了金国凤,满桂也是一个好例子,宁远战役一结束,赵率教等辽西将门就来强抢功劳,气得满桂破口大骂,最后袁崇焕也把满桂的功劳让给了辽西将门。到了宁锦战役,满桂保卫城池,出击杀敌的功劳更被秃鹫一样的辽西将门瓜分,最后还把他排挤走。
“请大人一定成全。”有辽西将门在,关宁军就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浑水,金国凤和满桂愿意去趟浑水是他们的事情。黄石早看清辽西就是死胡同,穿越者最大的战略优势就是不会被小利所迷惑。
“好,本官不勉强你。留在这里几天,孙阁部很快就会来山海关视察,然后你就可以回东江那里了。”
“谢大人。”说到这里黄石想起来一个问题,上次在旅顺忘了提起:“敢问大人,毛文龙总兵是平辽总兵,为什么大家都说东江军而不说是平辽军?”
“噢,平辽军是王化贞想出来的。辽镇、辽军对此非常不满意,所以大家都不说平辽二字,既然毛文龙在东江岛(皮岛),那么就叫做东江军了。”
一句随口的问话扯出了方震儒的长篇大论,他描述了这斗争的惊心动魄,还有取得成果所付出的种种艰辛,为了“平辽”、“援辽”两词文臣集团已经打了一年多嘴仗了,针对此事的大批奏章堆满了皇帝的御案。
仅仅辽东经略熊廷弼和辽东巡抚王化贞两个人,就围绕着这个名字闹了几个月,两个人的奏章中都睿智地把这个问题上升到关乎辽东胜败、气运的高度,没有一个人肯退一步。
多少朝廷官员,参赞辽东军务的官员从军心士气各个方面反复论证,这些忧心国事的官员还考虑到口采、预兆等问题,不停上书朝廷据理力争。直到支持“平辽”这个名字的总后台王化贞倒台后,对这个辽东“重大军事问题”的争论才算告一段落。
接下来黄石还被告知,以祖大寿为首的辽西将门,已经彻底把宝押在了辽东经略王在晋身上,上书支持沿长城防守的决策不说,还对修筑宁远城一事消极怠工,几个月下来,进度还不到计划的一成。
黄石嘴上挂着笑,心中却是越听越烦,明朝此时真是毫无忧患意识,为这屁大点的事情闹个不休。此时此刻明朝根本看不起后金叛乱,无论如何也不信一个二十万人口的建州卫能闹翻天,而黄石却始终把后金看作生死大敌。
黄石来这里只想讨些粮食回去,却身不由己地卷入政治斗争里面去了。不过他心里对此倒是完全没有负担,宁远路线必然胜利,这是历史书上写得明明白白的事情,自己的宝已经压在了正确的位置。
“高大人呢?”黄石突然想起了高邦佐,这个知府丧城失地,不知道下场如何。
方震儒神色突然黯淡下来:“黄石,高大人赠你的书,你还在看么?”
“末将一直在看。”
“那就好,不要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这样九泉之下的高大人,也会很欣慰的。”
方震儒告诉黄石,高邦佐经常嘟哝着黄石那句“不能存广宁,无面目入关”——这话本是高邦佐自己的话,黄石抢先说出来让他非常有共鸣感。黄石走后没有几天广宁难民就安全到达宁远,自感使命完成的高邦佐就在那里自经了——如同原本历史一样。
黄石忘了他剽窃的是高邦佐的原话,因此满心愧疚地说道:“我该去向高大人的家人谢罪。”
“不然!”方震儒断然反驳:“高大人走的时候,和他家人已经交待清楚了,临行前也和本官深谈过。高大人的夫人和公子们都深明大义,我们都觉得你说的才是道理,正是大义所在。”
“临行前?”黄石听得莫名其妙。
方震儒讲解了一番,黄石这才明白,明朝的士大夫自裁以前,会先向家人交待好后事安排,向同僚讲明自尽的原因才从容赴死。高邦佐在一个小屋里静静地自裁,方震儒和高的家人当时就等在门外。
儒家的士大夫一旦下定决心,别人的劝说大多没有意义,而家人和同僚也不会撒泼一般地去阻止。恰恰相反,受儒家的熏陶,家人要带着笑送老爷上路,表示对这种高洁志向的理解,收拾完尸体后才能开始发泄心中的悲痛。
“黄石,你知道圣上怎么得知你的名字么?”
高邦佐临死前刺血上奏,里面没有一丝一毫为自己辩解的意思,整篇奏章都在检讨自己的责任,同时还重重地写下了黄石的名字。
“高大人说你智勇双全,天生忠义,假以时日,一定会是国家栋梁的,高大人请内阁一定要重用你,一定不能把你埋没。内阁把血书转呈圣上,圣上下旨内阁,要他们给高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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